“北疆这一仗盘算了。”十一大步前行：“北晏侯若明日便起兵造反，我真还要多谢他！”

蓟州守将皆尽归附虞夙，唯有副帅常立不平背叛，据理抗辩，终究激愤虞夙，被当场斩首祭旗，血溅辕门。

卿尘展开眼睛，洁白的眸中掠过好笑

卿尘将石青披风搭在他肩头，他眸光轻柔，望向她一笑。

卿尘垂眸，眉梢无法轻蹙。不管如何，此次他们是毫不会将军功再拱手让给夜天凌了，却不知这军情之险，是否也大家如他，看得清楚。

圣武二十六年十月庚寅，北晏侯虞夙斩杀朝廷北疆镇抚使，自蓟州起兵。

情切至此，再复何求？即便前程是披荆斩棘又如何，这平生，已必定随他。

卿尘只怔怔地看着夜天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十一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瞪了他一眼：“混闹甚么？”

十一一怔，停下脚步。非论莲妃，后宫当中苏淑妃最受天帝宠嬖，是以早惹得皇后不满，常为些小事便招来斥责。苏淑妃向来和婉，到处谦让，皇后倒也不能拿她如何，但若在此事违背懿旨，恐怕今后便有委曲可受了。

所因何事几民气知肚明，十一对夜天凌苦笑道：“四哥，这真是阴魂不散。”

十一在玉阶之上转头，夜天漓笑嘻嘻地对他说道：“你若不肯娶殷采倩，不如我向父皇求旨赐婚好了，归正他们要的是联婚。”

夜天漓剑眉微挑：“母妃让我找你进宫。”

湖光倒映山色，如淡笔划出的清远水墨，一丝钓线悄悄落入水面，荡起几圈觳纹，转眼又规复了安静。

他的话语降落在耳边，勾引着卿尘心中统统的奥妙，她俯在他的怀中，含混不清地哭道：“我想回家，但是回不去，我不晓得在甚么处所，找不到家……”昏昏噩噩，断断续续，她也不知到底在说甚么，夜天凌却一向当真的听着，眼中渐渐由骇怪变成柔嫩的垂怜，只是将她更加抱紧。

黑曜石沉光潋滟，映在他通俗的眸中，卿尘在他的凝注下闭上双眼，笑着，泪水却如断线之珠。

十一起身，低头一看，眉头便皱起：“此时奏请去东蜀勘察水堰，四哥，工部又不在你职中。”

推波助澜，毕竟还是走了最坏的势态，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在哑忍中等候最好的机会？边疆烽火难平，交战比年，又将有多少将士英魂，埋骨他乡？

“不要！”卿尘紧扣着他的手指，用力点头：“我不要太医！”

碧瑶轻声回身出去，将赶来的太医请去偏室暂侯，悄悄掩上房门。

夜天凌不语，只向他抬了抬手，十一无法回身去看卿尘。

她嘴角俄然勾起一抹淡静的浅笑，凤衍，真是个不错的敌手。王谢钟鼎，多少风雨起伏，凤家稳列仕族之首公然有他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