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切至此，再复何求？即便前程是披荆斩棘又如何，这平生，已必定随他。

湖州春汛一过，夜天凌便遣斯惟云入蜀，停息修堰导江的工程，日夜督造壅水江坝。左原孙也早已于数月前解缆北上，此时已入合州。

清儿，已有多久没有人如许唤她，卿尘蓦地昂首，正落入夜天凌柔情似水的深眸当中，他淡淡一笑：“对吗？清儿？”

连续月余，夜天凌抗着各方压力一力迟延争夺光阴，济王、汐王、湛王却联手支撑马上撤消侯国封地，殷家、靳家、卫家各处官员亦层层上表，乃至公开弹劾。

夜天凌不语，只向他抬了抬手，十一无法回身去看卿尘。

卿尘立在他们身后亭中，正写些甚么。此时收了最后一笔，将轻挽的衣袖放下，对十一一笑说：“来看看，我的字现在比四哥如何？这道抄本若呈上去，皇上也一定晓得不是他写的。”

黄叶翩飞转眼寥落泥中，六合间灰濛濛一片，秋浓，已是寒意袭人。

另有三十万天军集于平州，束装待命。

夜天凌悄悄环着她，目光中模糊带着歉疚和疼惜，悄悄替她抚着胸口，很久说道：“卿尘，你内心究竟要装多少苦衷，莫非连我也不能说？我并不想要一个和婉哑忍的老婆，在我面前，你能够随心所欲，如何都行。我要阿谁实在的你，曾经的，现在的，今后的，我要你的全数。我是你的丈夫，有甚么我不能替你承担？只要有我在，你不必逼迫本身固执，你在想甚么，奉告我。”

卿尘垂眸侧首：“联婚，你另有天下。”

夜天漓自宫中出来，便已知这事很难有转寰余地，懒洋洋笑说：“苏家毕竟是阀门之重，他们不会等闲罢休，这点你比我清楚。别的不说，单说对付这类女子，我可比你轻易很多。”

“如何又是她？”卿尘不由有些愤怒。前事方隔不久，殷家的女儿莫非是急着出阁，大家可嫁？

偎动手中一团暖意，卿尘闭目在锦垫上靠了会儿，车行渐远，相府朱门已消逝在连缀雨中。

仓猝叮咛道：“传太医来！”

天狼星动，是久违的兵锋杀气。

夜天凌抚过她微湿的脸颊，语意和顺：“怪不得你老是在乎这些串珠，是我不好，今后后有我的处所便是你的家，即便回不去又如何？”

“四哥是防备东蜀军？”十一目光一沉。

十一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瞪了他一眼：“混闹甚么？”

夜天凌嘴角浮起一抹挖苦的嘲笑，殷采倩要嫁的怕是十一身后的苏家吧。仕族当中，苏氏一族向来最为狷介，门庭松散，一贯同殷家陌生，天然是殷家最急于皋牢的工具。

圣武二十六年十月庚寅，北晏侯虞夙斩杀朝廷北疆镇抚使，自蓟州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