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湛眼中忽而闪过一丝锐光，看定卿尘，却旋即又归于怠倦的安静，“是我忽视了。”语中几分落落自嘲，仿佛在那一瞬的震惊后，统统都微不敷道。

卿尘瞬目，懒懒抬手拂了下湿发，夜天凌眸中猛地掠过暗怒，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这是如何回事儿？”

卿尘睡得本不沉，昏黄入耳到说话，感觉夜天凌悄悄将手臂自她枕下抽出。她缠住他的臂膀：“四哥。”

门前侯了好久的晏奚迎上前来，俯身道：“殿下返来多时了，一向在等王妃。”

面前层层尽是夜天湛身着戎装的模样，只刹时的一瞥，为何让她惊骇至深。

撑了一日神态倦怠至极，一起昏昏沉沉，直到鸾车停下，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郡主，已经到了。”

“时候未几，出来陪陪她吧。”卿尘低声说道。

夜天凌深眸一细，暴露丝伤害的神情，手臂猛地使力，便将她自池中捞起，大步往一旁广大的软榻走去，“那本王便要罚你！”

不是从未料知，只是潜认识里一向躲避这个能够，仿佛不想便不会产生。自一开端，她便挑选了，向来没有为这个挑选悔怨过，但并不代表心不会痛。

卿尘淡淡一笑，若再晚些时候，靳慧怕是当真伤害，她光荣本身学得一身医术，还能救人活命，“靳姐姐元气大伤，需得用心保养。孩子固然安然，但在胎里受了毁伤，眼下还非常衰弱。宫中那些太医也只是中流，无妨让人去请牧原堂的张定水老神医来看，他的医术才是妙手回春，我的金针之术不过是得了他几分传授罢了。”

说了这两句话，卿尘仿佛俄然再无话可说，看着他束甲佩剑的身形半隐在长天暮色之下，喉间涩涩竟是酸楚。

这不应时宜的战事在他翻手之间化为最可骇的利刃，一旦兵动北疆，寒剑出鞘，马踏江山，谁能掠其锋芒。即便是朝堂上步步让步看似艰巨，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夜天湛微微闭目，脸上渐渐闪现他一如平常清湛的笑容：“临走前竟能见到你，我很欢畅。”

夜天凌亦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会儿，内里晏奚低声请道：“殿下。”

卿尘在幽篁长廊处停下，叮咛道：“你们都下去吧。”说罢单独一人进了寝室。

夜天湛微微一僵，看着卿尘回身，消逝在渐浓的夜幕下。

夜天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眼底冷锐隐去，渐渐出现温和，闻言一笑：“妻债夫还，天经地义。”语气清冽，带着丝倨傲，更多柔情。

夜天凌唇角锋抿，眼中虽喜色未褪，却伸手取过一件衣袍罩在卿尘身上，谨慎地将她抱起，大步往寝室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