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散放着南宫竞本日快马传书,雄师兵攻临安关数次不下,两边皆有毁伤,卿尘心中出现丝冲突的苦涩。
这日却不知为何,夜天凌起家后见卿尘懒懒地窝在那边不动,半睡半醒朦昏黄胧地看着他,他伸手抚了抚卿尘散在额前的发丝,俯身问道:“如何了,明天不跟我去校场?”
卿尘丢下盖子,绕到他身后环着他脖颈,不由分辩便将手塞出来:“你尝尝看!”
斯惟云道:“七分硝,三分硫,不消柴炭而加清油、桐油、浓油、黄蜡、松蜡及干漆。初时也只能像那日在别馆一样炸开些疏松山石,厥后我寻了蜀中一家善作烟花的老工匠来,他研讨过后,便改了些工艺,一旦扑灭,当真石破天惊,开山辟岩如无停滞。只是那引信和烟花的引信分歧,老工匠还在改进,克日实在辛苦冥执了。”
“但久攻不下,粮草补给都将更加艰巨。”卿尘说道:“这临安关,不破也得破。”
卿尘微微一震:“为何?”
“让他出去。”
卿尘轻声说道:“不去。”
夜天凌替她将被角轻掖:“如此便饶你再睡会儿吧。”
“惟云,若你能精测细量,自两端同时穿山开凿,或者可事半功倍。”卿尘伸手找出夜天凌案前备份的水利图,展开看道:“穿过定峤岭后的此段亦可同时完工,真正实地测量这些东西我就不懂了,便看你本身有几分本领能抢在西岷侯动兵之前。”
校场中轻尘飞扬,寂静无声,映着点点铺洒开来的晨光,玄甲摄人,兵戈耀目,军威如山。
夜天凌登上点将台,唐初抬手施令。
“我去看看他们弄的如何了吧。”卿尘将目光从铜炉上空昏黄活动的热气中投向夜天凌。
蜀地秋冬并不非常酷寒,夜天凌理事的室内却因卿尘怕冷早早生起了暖火。卿尘倚在窗前坐了会儿,不耐烦地将手中书卷丢下,去拨弄铜炉中烧的通红的银炭,一边叫道:“四哥!”
唐初点头,回身道:“殿下。”
案前的军机图上勾着几道浓厚的红色,乃是连日来商定好的行军线路。几道箭头锋锐,蹙于壅水古浪河河段,转而与两路兵力相合,划往幽州,将同十一的西路军会师,过合州,取横岭,入北疆,兵锋直指临安关。
斯惟云长身一拜,不再多做逗留,立即解缆赶回定峤岭。
夜天凌不动声色地笑着:“小女子恃宠而骄,看来不立点儿家法不可了。”
“不错,若要保两州无恙,唯有这道河段可行。再往下流,水分两渠汇入他途,便无用处了。”夜天凌通俗的眸底锋锐微绽,唇间掠出一刃淡笑:“待我亲身引军陪那西岷侯练练兵,给你看出好戏。”
夜天凌微微一笑:“我看你这几日是更加偷懒了,前些时候还闹着总要出门,现在倒安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