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对劲,纵酒一醉也不为过。”卿尘辩驳道:“老是醒而不醉,岂不无趣?”
卿尘随性弄琴,低吟浅唱。这琴声,似有似无,如仙如幻,仿佛空彻浩渺又自四周八方缭绕飘来,到处不在到处在,丝丝扣着神魂,牵着心弦。
夜天凌将盏中酒香深嗅,扬眉畅笑,一饮而尽:“你安知我没醉过?”
“明天特别?”夜天凌用心板起脸:“特别到连我帐前大将玄甲铁骑你都敢暗里教唆了?”
酒微酣,人初醉,夜天凌略饮了几杯,便知这酒确是烈酒,亦是好酒。前劲清润而后劲深醇,那五脏六腑间恍忽的香绵,叫人纵醉也值得。
“四哥!猜猜面前是甚么?”夜天凌身形高挺,卿尘勉强翘脚才气从身后捂着他的眼睛,清声笑道。
玄甲军中设席,卫长征受命来请夜天凌,方走出院中便听到这里琴声清绝伴着悠雅低歌,密意缠绵,柔肠百转。他伫足不前,低头考虑一会儿,忽而一笑,回身退了出去。
卿尘同神机营这些年青将士处的极熟,不时偷偷出些鬼点子让他们去研讨,总有不测收成。幸而这帮小子深知轻重缓急,军纪严厉,决不误事肇事,不然还真会叫夜天凌头疼。
卿尘也曾见过无数人醉酒,就连夜天湛那样温文尔雅的人,酒至酣处亦会有三分狂放不羁。而他恰好如此安然,悄悄地一言不发。
事多不觉,转眼过了大半日。夜天凌在山岭间立马,俄然记起卿尘叮嘱他早些归去。一旦思及,内心竟不知为何格外想她,练兵筑渠,不管多大的事情,周遭这繁忙似是便在这类情感里远远的荡开了去。这些日子不管何事形影不离,乍然一日不见,她的轻语含笑缠绕心间,出其不料的竟如中了甚么毒一样,百转难明。
唐初俊面带笑,回身步到夜天凌面前,扬手挥下。校场中玄甲军一整军容,俄然随他一起单膝行军礼,齐声道:“玄甲军十营将士恭贺殿下寿辰!”
离摆布,攻城掠地立下汗马功绩。
“另有?”
夜天凌淡淡一笑,低头看向她:“你不是想见醉酒的我吗?”
声音虽小,却清楚的传入夜天凌耳中,他狭促笑道:“你便和他说,我若醉也只为一人,让他此生惦记取吧!”
卿尘操琴而歌,玉箸布菜,轻声低语同夜天凌谈笑。夜天凌撑着额头温馨地听她说话,面色清冷如常,薄锐的嘴角乍一看就像常日碰到事情时不经意地凌起,但是那倒是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你醉了吗?”卿尘问道。
而甫入蜀地旬日以内,玄甲军中的神机营已将青封两州驻军环境摸得一清二楚,沿江山岭城郡各处地形也尽在把握,纤毫不遗。
方才迈入门槛,立即有双柔若无骨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身边那熟谙的淡香如有若无,衣衫悉窣,不是卿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