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为此前后各种起因，李步心中隐存积怨多年，虞夙深知其人其事，运营兵变之时多方拉拢，并用心示以“正君位”之名，终将他皋牢，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合州。

西路雄师兵陈祁门关，碍于伤势，殷采倩回天都之事临时无人再提。在卿尘亲身悉心顾问下，她肩上之伤余毒去尽，只因失血而较为衰弱。

左原孙亦笑着行礼：“李将军，鄙人来的冒昧！”

李步踏上巨石，看到此人时浑身蓦地一震，那人听到脚步声转头，左原孙抱拳见礼，退下躲避。

殷采倩淡然道：“采倩幼年不懂事，方才言语冲撞了殿下，请殿下包涵。”一句话拉开尊卑之分，她昂首，看向十一：“殿命令媛之躯，高贵非常，采倩生性恶劣粗陋痴顽，实在不配婚嫁，还请殿下收回方才所言，不堪感激。那日之事……事出不测……殿下不必在乎。”她轻咬着本无赤色的唇，唇间垂垂浮起一层光鲜的红艳，衬得一双眼睛眸色亮光。

人家落了一子，你如何能不该？

合州，白雪厚盖大地掩不住兵戈杀气，高高的城墙之上火把燃照，在阒黑的深城边沿投下深深的影子，大战在际的严峻亦在火光的明暗下若隐若现。

兵

人算不如天年，平空横生枝节，现在进退都是费事。先前殷家借联婚来探夜天凌的情意，夜天凌明白拒回了，摆明各走各路。十一同夜天凌靠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而近年来他于军于政渐受重用，也是大家看在眼中。殷家横插这一步棋，不是没有事理。

左原孙抬手，对李步一揖：“将军说的好，我左原孙便是为此，毫不会任虞呈兵变得逞。当年谗谄瑞王殿下的柯南绪现在尽忠虞呈，不取其首级，左原孙无颜以对旧主。不能平这场兵变，亦对不住凌王殿下的知遇赏识。”他语中微冷，闲定中透着无形的凌厉。

主营叛军深陷重围，搏命顽抗。

“我也不知如许对不对，但殿下若因无法而娶，我若因名节而嫁，终此平生，如何相对？殿下也是脾气中人，是以我大胆请殿下三思。不然……不然我不是白白分开天都？我不甘心！”

这一举一动落入夜天凌眼中，他嘴角笑意微勾：“本王前次到合州还是二十二年自漠北回师，现在看来合州城窜改不小，你这巡使做得不错。”他言语淡然，仿似过境巡查，随口褒赏。

月悬东山，薄映深雪阴暗，一人负手立在石前，放眼山间月华雪色，神情闲朗，山风微起，吹得他襟袍飘摇，却不能撼动他如山般的峻拔身影。

辽州巡使高通冥顽事敌，破城后拒不反悟，妖言惑众煽动军心。湛王一怒将其本人凌迟正法，悬于辕门示众，妻母后代亲者三十八人城外斩首。

俄然间大帐掀动，竟是殷采倩走了出来。她肃立着，神采惨白，眼中模糊带着些别于昔日的情感，俄然缓缓敛衽，对十一俯身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