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归离剑者得天下，柔然族得归离剑，却换至灭族的结局。当年穆帝攻伐柔然，虽是得美而归，但其真正的目标怕还是这把号令至尊的剑，即便已经身处权力的顶峰，却仍然要挥军千里，讨取一个统驭万方的意味。

面前空旷的雪地之上，月华当中，卿尘看着夜天凌身影四周剑气纵横，寒光凛冽，白练如飞。夜风残雪跟着他手中剑啸龙吟越转越急，一套“归离十八式”将傲视天下的归离剑阐扬到了极至，剑气狂傲，横空出世，大开大阖处的凌厉迫得人几近不能目视。

他身上有种洁净的男人的气味，似雪的冰冷，又似风的清冽，但是温热的呼吸却呵的卿尘耳边轻痒，她一躲，清脆的笑声响起在茫茫雪中。这一刻没有朝堂上的波云诡谲，没有疆场上的厮杀策画，素净的六合间仿佛真的只剩了他们俩人，相依相靠，双手相携，是风雪飒然，是百花齐妍，是骄阳如火，是黄叶翩飞都笑对，春秋过境，漫冗长生，不管选了哪条路，不管将走向那边。

夜天凌见她沉默不语，说道：“你别藐视了七弟，当年他率军安定滇地百越人之乱，在泥泽毒沼遍及之处都能和敌手安闲周旋，戋戋大雪封地比起深山密林中的毒虫瘴气也算不了甚么。他本身一身武功不输于我，部下幕僚当中亦多有能人，困不死的。”

跟着夜天凌一声清啸，胸中波澜荡漾山野，归离剑光芒轻逝，寒意收敛，四周风雪纷繁扬扬飘落，刹时和乌黑的大地融为一体。

夜天凌像是铁了心不答复，却架不住卿尘耍赖般的诘问，终究无法道：“你偶尔能够装装胡涂，也不会是甚么好事。”

俩人下了马，卿尘见到前面是间借山石岩洞而成的石屋，石屋前白雪无声，平整地覆盖着大地，涓滴没有人出入的陈迹，四周不知为何显得非常沉寂，在夏季早没的落日下显出一种幽宁的苦楚。

卿尘闻言大笑，却听夜天凌惊奇地“嗯？”了一声：“人仿佛不在。”

卿尘在顿时回身昂首，不解地看他，夜天凌眼眸一低瞥过她的探听，伸手揉上她的头顶让她转转头去。卿尘俄然感到他手臂紧了紧，仿佛是下认识的，却紧紧环住了她。接着夜天凌马缰在手腕上随便一缠，双手将她完整的圈在怀里，那是一种宣布占有和庇护的姿式，却模糊又有点儿不甚肯定的游移。

卿尘沿途打量，发明越往前走，四周的山石由青灰色垂垂转成一种晶莹的深绿，雪地里远看竟如铺玉叠翠，一脉碧色迤逦沿着山谷通俗出来。近处在白雪的掩映里，山石的光彩浓浅不一，有的如嫩柳初绽，有的似孔雀翠羽，衬在莹白的雪色上非常标致，她不由说道：“怪不得这里叫绿谷，竟然有这般奇景。”

夜天凌淡淡道：“李步和刘光余都很得用，亦有十一弟在，何需我诸事亲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