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不平昂首：“你不要，总有人要！”

“嗯？”夜天凌剑眉轻扬，继而淡淡冷哼：“他每次看你，便如当年看你姐姐纤舞，我岂会不知？”

“他交还是不交，都无关大碍。”夜天凌语气略有些锋峻：“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谗谄大皇兄，更不该对你有不轨之心。”说话间他将一颗白子“嗒”的丢入局中。

夜天凌不甚在乎地说道：“也算是吧。”

做工邃密，栩栩呼之欲出，卿尘心想若要她绣上这么一幅，怕是还不知要几年。想本身老是将线丝绢布并手指弄到惨不忍睹，她只好挑挑眉梢，归正这又不是甚么要紧的东西。

卿尘闻言愣住：“甚么？”

四周人事竟都成了虚设，这景象也不是一天一日有了，因而碧瑶、晏奚甚或白夫人，常便低头抿嘴悄悄退了出去。凌王府那严厉上垂垂透出些小巧的和美来，翠荫微浓，微风清畅，阳光下便一日日暖和了这暮春如画。

卿尘笑着点头，看向夜天凌：“还是那句话，我赌他不交。”

卿尘本来揄挪别人的神情毫无抵当力地转成羞怯，往他臂弯里躲去，夜天凌环着她，嘴角挂着丝调侃的浅笑。卿尘嗔他一眼，靠在他怀中，“四哥，过些时候我送你样东西，或者也能弥补一二，只是要费些光阴。”

卿尘俄然笑道：“你晓得他在看我，那岂不是你也在看着我？”她丹唇微抿，眸中灵动，很有些奸刁的意味。

夜天凌目光微利：“我此次将兵权暂放，便是要腾脱手来拿这个毒瘤开刀。”

说话间南宫竞、夏步锋等夜天凌部下几员大将求见。夏步锋进门几近连礼数都忘了，只问道：“殿下，您这是何故放了军权和兵部的事？”

雪战趴在卿尘身边似是晓得她心机般，就眯眼瞅了瞅她，尾巴扫扫挡住鼻子持续埋头假寐。卿尘不料捉到这小兽一丝目光，丢下湘绣别有用心的伸手揉它脑袋。雪战惨被践踏，无法抬爪拨弄她的手，卿尘袖口一滑，暴露条深红色晶莹的珠链。

夜天凌扫了他一眼：“嚷甚么嚷？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还是一副暴躁性子！”

夜天凌低头问：“甚么东西？”

陆迁他们已看过了，说道：“殿下，户部不整国将危矣！我等虽知阀门腐朽有官必贪，却谁也不想到了如此境地。”

夜天凌臂弯一紧，缓缓道：“他敢。”

苗条手指一动，手中书卷虚握，温馨地回望畴昔，浩夕相对，此生静好，竟似永也不见厌倦。

目光沿着他的手腕渐渐落到他坚固的胸膛，稳持的双肩，削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和那双沉淀了幽深的眼睛上，卿尘一转便忘了为甚么扭头，干脆只托了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