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站在火光所不能及的暗处看着面前万众谛视标两个男人，这莫名其妙的人生一场，她没有太多珍惜的东西，唯独占些人，用他们的心留住了一缕漂渺的灵魂，他们融于她的骨肉，一点一滴重塑了一个她，让她健忘了曾经沧海的萧瑟，前尘如烟的空茫。

“不过只这么一点路程，你们担忧甚么？”卿尘内心有些焦心：“这个时候他们若闹开，今后就更不能清算了。”趁着十一一息摆荡的工夫，她扬鞭催马，十一没能拦住，急命冥执带了一队侍卫随后保护，传令全军加快前行。

夜天凌转头怒瞪她，眼底那锋锐却微微一软，伸手重抚她的脸颊。卿尘迷恋着他掌心的温度：“四哥，我敌不过柯南绪，要破燕州还得请左先生来。你让李步回合州吧，免得再生是非。”

如此情势，几句话下来就对峙不下，几近要演变成玄甲军和中军的对峙。从巩思呈到唐初、史仲侯，随军谋士、帐前大将皆在两位王爷的大怒之下无人敢置一词，连挑起事端的合州军亦认识到局势严峻，屏声静气，不敢妄动。

功在一役，永靖西北。此中的信赖和倚重，天知地知，父子心知，除此以外也只要卿尘了然。只是她没有想到夜天凌会在此时为了保全李步用上这道龙符，如此一来，他与夜天湛之间那种奥妙的均衡和躲避终究呈现了第一丝较着的裂缝，沿着这道裂缝，将是各自不能转头的天陷地裂。

“王妃，”巩思呈抬手一揖，直言道：“眼下大战期近，此种景象叫人堪忧，还请王妃操心。”

中军帅令，令出如山。此前自辽州巡使高通以后早稀有名叛将被斩，是以震慑幽蓟十六州其他存张望幸运之心的守将无人再敢异动，北疆本来民气狼籍的局面在短时候便寂然一清。

众将尚在事情的窜改中有些迷惑，卿尘转过身去，轻声道：“史将军，你和唐将军一起送李步回营，一则欣喜其心，也提示他管好本身的合州军，再有事现在晚，四殿下也不能再饶他。十一殿下和南宫将军随后便到，安排安营，束缚各部下养精蓄锐，不日另有战事，万勿松弛。”

不管如何，夜天湛只要“军令”两个字便已充足，见巩思呈等都抱着息事宁人的设法，卿尘放心一笑：“有巩先生这句话便好。”她一昂首，忽而眸中闪详确微的骇怪。

史仲侯此时虽受中军调遣，但向来在凌王麾下风俗了，当即便和唐初领命而去，巩思呈眉头一紧。卿尘说完这几句话，在别人发明她之前便悄悄退开，不料巩思呈跟了上来：“王妃请留步。”

只要拿下燕州，虞呈孤守蓟州，便万难再有作为，这场圣武朝最大的兵变胜负已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