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啻好天轰隆裂破长空，夜天凌浑身一震，厉声喝问：“你说甚么！”

夜天凌单手一挥便将冥执震开数步，“我说过她不是卿尘。”

听到这话，那乞丐本来毫无活力的眼中突然亮起一层微光，伴着粗重而短促的呼吸，他几近微不成察地点了下头。

“卫统领他们设法潜入了突厥军中。”

微雨劈面，长风吹得衣衫飘摇，那道箭灿烂目清楚，四周万马千军的声气皆撤退，她的笑安好如玉。

半晌以后，冥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是冥衣楼的人，毕竟与其他将士分歧，只道卿尘已丧命在夜天凌箭下，急怒之下，冲上前去责问：“即便同他们硬碰硬也一定救不出凤主！你为何要这么做！”

身前侍卫惊得跪了一地，“王妃……王妃与史将军赶上了东突厥统达王爷，被掳到突厥军中去了。”

夜天凌何尝未曾想到此处，眸底深色更浓，混乱冷雨打上盔甲，透身冰冷。

“不得胡言！”夜天凌冷声喝止：“不管何人叛我，迟戍毫不会，他不成能投奔突厥！”

夜天凌连珠箭发，箭箭不离统达。统达仗着四周铁盾庇护，几近是连滚带爬的退回中军，狼狈至极。突厥怎也未推测如此景象，军前哗然大乱，而雁凉城中的将士们却堕入了一片不能置信的沉默。

一种莫名的沉落感袭过夜天凌心底，他蹙眉道：“他们多少人？”

始罗可汗等来到阵前，几名流兵将一个女子押上战车，以绳索缚于长柱之上，十一面色一凛：“四哥，是卿尘！”

那乞丐躺在夜天凌脚边，一只眼睛死命睁着，叫人感受有无数话想说却又苦不能言。他仿佛凝集了满身的力量，曲折食指吃力的点地，缓缓的三下，似在对夜天凌叩首施礼，夜天凌掠起披风在他身边蹲下：“你是何人？”

统达此次有人质在手，非常放肆，策马在阵前洋洋对劲，却俄然见城头之上夜天凌手中挽起金弓，引弦搭箭，弓如满月，箭光一闪，遥指此处。

此番敌军后退，却不像先前几次稍作清算后轮番攻城，竟然久无动静。过了些时候，突厥军中战鼓再响，遥眺望去，千百军阵数万铁骑，于城外密密布列。

十一亦吃了一惊：“他们现在那边？”

卫长征惊诧：“王妃和史将军一起，说是先与你汇合再到雁凉，你莫非没有碰到他们？”

此时的雁凉城看起来戍守松弛，仿佛唾手可得，但突厥与虞夙却都对夜天凌顾虑甚深，一时候不敢贪功冒进。

夜天凌转头看去，十一问道：“如何了？可找到他们？”

十一道：“四哥先别焦急，史仲侯身经百战，不是莽撞之人，他必不会带三千人去和仇敌抵触。卿尘既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出甚么事。”

“甚么人？”夜天凌俯身看时，饶是他的定力，见到那人满脸血污和疤痕的狰狞模样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