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紫媛立即点头：“郡主救了太后，救了我，亦保全了我们百口性命，恩同再造，我只会为郡主祈福，岂会有所痛恨？”

卿尘这一次没有避开那双眼睛，隔着人来人往，青烟环绕，她看到了他，他也发明了她。

敬戒方丈平和一笑，合什送客。

旁有制肘，胸有良策而不知是否能以得行，窗外明丽的春光在夜天凌脸上投下清楚浅影，却有一道凌厉自他眼中透出：“他耐不住了？本王也没耐烦再和他耗下去了。数次与突厥之战都因他从中作梗而难尽全功，他倒晓得一旦没了外族之患，诸侯国便形如鸡肋，削藩势在必行。此次便倒置过来，先靖内后攘外。”他徐行站到案前，在那摊开的舆图上一点，苗条手指沿北直上：“削藩的仗是必打的，早来便有早来的打法。安了内境直接指兵漠北，毕其功于一役，我要让东西突厥一并再无翻身之日。”

卿尘轻声一叹，问道：“他对你好吗？”

卿尘一时猎奇，便道：“敢问方丈，那第一小我又是谁？”

卿尘会心，不再诘问，只道：“茶中滋味，人间诸境，若众生皆得其真，人间又怎会有佛祖？”

紫媛轻咬嘴唇，俄然跪下求道：“郡主，你能不能……放九殿下一条活路？”

卿尘点了点头，眼中悄悄的一抹微光淡然，对敬戒方丈道：“方丈这么说，我还真是受之有愧，我非是善人，是救人还是害人，我心中只凭本身的善恶。便如当日我请方丈斥逐部分百姓，善堂中不要养些不务正业的懒人，方丈怕是不觉得然吧。”

百味胶葛，浸的人肺腑出境，半日不知再饮。真不知是甚么制的茶，竟将七情六欲都占了去。

卿尘笑着扬头，挽在脖颈后的坠马髻稳稳一沉，那和婉的乌发丝丝如墨，跟着她的笑动了动：“我反面方丈论佛，那是自讨苦吃，我本不是信佛之人，再说便要轻渎佛祖了。”

西方以大青石砌成八角九层佛塔，矗立凸起于山林之上，几欲刺破彼苍。沿青塔后行，渐有僧舍掩映在山林之间，石道蜿蜒，垂垂收窄，两旁崖壁依山势而雕凿成诸佛坐像，鬼斧天成，似是自来便生在这石崖之上。

“即便我要你害人？”

卿尘不由停下了步子，立足在不远处的大殿前。

卿尘浅笑，站了起来：“打搅方丈清修，我该告别了。下次再来还要叨扰一盏方丈的其心茶。”

卿尘抬手燃了香，悄悄奉于佛前，说道：“不幸人必有可爱之处，我不想奉告你他都做过甚么，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必得接受结果，所种何因，所获何果，都是他一手形成的，这或者便是他的业障。我要你做的事，自有它的来由，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