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对俄然换防都有些不测，但无人表示贰言，接连领命退下。

话方出口，便见夜天凌神采一沉，冷冷说了句：“是又如何？”

卿尘点了点头：“我晓得。”

半晌的停顿，夜天凌叮咛道：“来人，传南宫竞。”

语中深寒，彻骨生冷，卿尘知他确切动了真怒，一旦没法禁止，结果不堪假想，她点头道：“四哥，你不能……”

卿尘悄悄伸手，一片飞雪飘落指尖，转而化做一滴晶莹的水珠，她薄薄一笑，说道：“天帝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手足相残、兄弟墙阋，他能够容忍任何事情，却毫不会答应此事产生。他们兄弟如有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别的一个也必将难容于天帝，以是他那一剑，我是必然要拦的。”

卿尘道：“若论漠北的情势，我自问不如你熟知，但天帝的心机，你却不会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夜天凌剑势多么短长，风雨雷霆，一发难收。俄然见卿尘单身扑来，场中两人同时大惊失容！

卿尘幽幽地看着他：“以是我谁也不怨，既是本身的挑选，便怨不得别人。”

卿尘抬眸以问，万俟朔风持续道：“夜天凌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贰敬爱的女人，能为兄弟浴血拔剑，我信赖你说的话，柔然永久是他的母族，而对我来讲，他应当也是……兄弟。”他话语间略有一丝苦楚的意味，似残冬平原夕照，茫茫无边。柔然仅存的一脉孤血，举目人间，唯有血仇浑身，恨满心，“兄弟”两字说出来，陌生中带着非常的感受。

夜天湛目光落在她脸上，忽而一笑，像是明白了些甚么，那笑如飞雪，极轻又极暗。他俄然以手抚胸，压抑地呛咳出声，伤口的血淋漓染透衣衿，在乌黑的长衫上触目惊心蜿蜒而下。

卿尘痴立在原地，冰冷的雪坠落满襟，她似浑然不觉。一段时候的沉默后，夜天湛缓缓开口道：“你不必如许做。”

卿尘敏捷扭头，她一句话不说，只用一种难以名述的目光盯着夜天湛。

尘心下震骇，急喊一声：“四哥不成！”不急细想，人已扑往两人之间。

万俟朔风并未诘问，看似漫不经心肠道：“湛王非同普通敌手，他们俩人迟早还会有抵触，你拦得了一时，莫非还能拦这一世？”

卿尘上前一步：“你要杀他，便先杀我！”

若非当日路遇迟戍，赶抄捷径，卿尘与南宫竞等亦没法及时声援。迟戍一事乃是军中忌讳，卿尘只说道：“自蓟州到百丈原，不是只要一条路。”

卿尘见他面色分外惨白，蹙眉问道：“你如何了？”

卿尘微微回身，清浅端倪，浮光淡远，望着细精密密的飞雪，沉默不语。

卿尘似被他不期透露的情感传染，微微轻叹，稍后道：“我只劝你一句，不要算计他，不要和他以硬碰硬，你待他如兄，他自会视你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