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郭城。”夜天凌道：“离此也不远了。”

终究还是万俟朔风开了口：“漠南、漠北本是柔然国的国土。”

伸开眼睛，雪色的根柢上还是一株素兰，柔静而清秀，三两点纤蕊，修叶隽然。灯下看去，三分风骨似携了冰魂雪魄，幽幽一抹兰芝暗香浮动，交叉如幻。

排闼而入，她将风帽抬手拨下，夜天湛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几簇灯焰之下他看上去神采极惨白，却衬得那丹凤眼线墨玉般斜挑入鬓，灯影深浅，将他俊雅的面庞勾画得清楚。

夜天凌扫过他眼底，一停：“你的前提。”

风过中庭，茫茫白净的雪地中，殷采倩低头徐行而行，一行足印蜿蜒残留，身影暗长。

夜天凌点头，目光仍旧锁定万俟朔风：“柔然不过是天朝境内一族。”

他轻抱了双臂，微微点头：“牡丹虽美，我却不感觉国色天香。”

“不错！”万俟朔风长身而起，说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夜天凌不急不缓回身：“你还想要甚么？”

“她晓得了？”夜天湛缓缓开口，眉宇间带着难掩的倦色。

“好！”万俟朔风拍案道：“无妨先取左玉，继而苏图海、四合城。”

雪玉晶莹，每一瓣莲花都如月光般莹润，似固结了昆仑山畔寒冰剔透，微微一点渺远的凉意。夜天凌手把握起，说道：“我会的。”

万俟朔风暗中看着他的反应，持续道：“茉莲姑母与我父亲身幼豪情深厚，她远嫁中原前将这朵玉莲花送给了父亲，我当日便是凭此物确认父亲尸首的，现在留在我这里，不如物归原主，请替柔然族人问候姑母。”

他仿佛已经站了好久，枯枝萧瑟，风卷薄雪，坟前祭着烈酒一壶。

万俟朔风目光炯炯摄人：“虞夙前夕命丧湛王手中，东西突厥难再联手，现在三城当中，苏图海是漠北重镇，最难霸占。”

万俟朔风神采淡然：“我能活下来，不过是因为突厥在血屠日郭城的时候忽视了一个被藏在枯井中的孩子，他们就在那井外奸杀了我的母亲。”跟着这话，他深眸微细，便泛出阴寒与森冷：“而我至今都没有找到父亲的头颅。”

他手中亦拎着酒，此时仰首饮下，饮尽放手，酒壶“噗”地落入深雪：“十一弟，待替你报了仇，四哥返来陪你一醉！”

连续三日，夜天凌召随军医正黄文尚问话

“一言为定！”

她喝了一口酒，举壶向前空敬，将酒倾洒在地上：“我借四殿下的酒陪你喝一壶，能够你并不在乎我来陪你，但有人一起喝酒总不是好事对吧？我实在一向有件事想奉告你，你前些日子笑我箭射得花梢，现在想想，你的箭法确切比我好，我服了。但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欠我的那箭，现在如何还？”她抬头又灌了两口酒：“对了，你总说我是个孩子，我是比你小些不错，可你如何就不给人一个长大的机遇？我说四殿下心冷，实在你也不差，你不过是笑起来比他好点儿罢了，嗯，你笑起来偶然候还真叫人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