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婆，他寻觅了半生的那小我，此时婷婷站在面前，看着他，含笑安好。

卿尘微微一笑，略带着些倦意。她超出夜天凌肩头，看向广袤而沉寂的漠原，悄悄说道：“空造杀孽，必折福寿，这一城生灵实在是丧命在我手中。”

轻衣纵马，剑甲光鲜，夜天凌与万俟朔风并骑入城，一个清峻安闲，一个谈笑自如，四周战况惨烈都不入眼中，惯经杀伐的淡然已入骨髓，再多的存亡也不过只是弹指花开，顷刻残落。

夜天凌眼底深色微微颠簸，俄然发觉身边白影微闪，还没来的及躲开，雪影已经窜上了他肩头。他剑眉一蹙，伸手便将那小兽拎了起来，谁知雪影一急，前爪勾住他的衣服，竟说甚么也不松开。

那小兽听到有人过来，耳朵一竖，警悟昂首，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白雪中两颗冰水晶石，妖娆中充满敌意地看着卫长征，喉间“呜呜”低声，将身子挣扎着今后蹭了蹭。

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城外剑戟林立，兵马如山，夜天凌却连铠甲都不着，长袍平淡，闲坐行营。

夜天凌自用万俟朔风后，已极少亲身领兵上阵，只罢休让他大展技艺。万俟朔风生性好战，兼之对漠北与突厥了如指掌，攻城掠地无往倒霉。唐初、南宫竞等人先时对他尚存狐疑，几战以后，不由已成莫逆之交，称兄道弟，极其熟悉。夜天凌亦常与他把酒长谈，谈文论武薄古非今，相互心中都有相见恨晚之叹。

碎石，残垣，断剑，败甲，昔日漠北第一繁华的王都可达纳现在一片烽火狼籍，再不复往昔车马如云，商贾来往的盛况，仿佛已成一座废城。

夜天凌拎着小兽看了会儿，抬手丢到卫长征怀里：“给冥执。”

他与那小兽对视了半晌，起家往外走去。走至廊前，俄然一愣。清风微凉，琼光淡淡，有个熟谙的身影正抬头看着树上，一脸的无法。

那小兽“呜”的一声，在夜天凌手中挣扎，欲拿前爪挠人。夜天凌皱了皱眉，毫不吃力便制住那两只不诚恳的爪子，小兽随便不幸兮兮地吊在半空，大大的尾巴收做一团，身子微微颤抖。卫长征此时才发明本来它后腿受了伤，乌黑的外相上血迹斑斑，看来伤势还不轻。

卫长征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当场便被小兽挠了一爪子，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受，伸手将企图摆脱的小东西按住，仓促寻冥执去了。

夜天凌留步转头，问道：“为何？”

三今后，北风高文，天朝雄师万事俱备，挥军攻城。

卿尘瞅着他的神采，施施然欲回身：“那我便清闲了嘛。”

卿尘悄悄随行于夜天凌身侧，一起沉默。

卿尘修眉轻挑，笑道：“似曾了解。”

城北方向烧起冲天大火，浓烟四起，很快将天空层层掩蔽。硝烟当中烽火模糊，泛出血染的色彩，全部漠北大地仿佛被扯开一个庞大的口儿，让人感受山岳城池缓缓下陷，六合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