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让丫环们将彩儿抱下去，又漏液去延请医官来诊治，打发了诸人散开，这才走到赵文裴这边来，见后者低头坐在台阶上，便也坐到了中间。

待得木头烧尽，苏牧的拔草事情也告一段落，他坐在坟头边上，用手悄悄触摸粗陋的木质碑，模糊摸了个“乔”字。

“也是个不幸妹子了...”苏牧如是想着，一向坐到东方微亮，他才回到船舱来，见得陆青花仍旧在睡着，便没有打搅，想了想，又走了出去。

“浩然兄，你我二人了解多年，且非论本相如何，若愚弟真有错误，我苏瑜必然负荆登门，可我那蠢弟弟再恶劣，也不是随便给人诬告的，若本相浮出，得证明净，也请贤兄给我苏家一个交代！”

陆青花接过衣服，就见得苏牧回身出去了，而后遥遥响起苏牧随便哼着的小曲儿：“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甚么背上火药包...啦啦啦啦...”

看他那阴柔愤懑的神采，便晓得他刚才并未获得将来泰山垂白叟的好神采，一走出院落，便有宋家的亲信迎了上来，宋知晋嘲笑一声，极其阴狠地叮咛道。

他扫了自家护院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归去！”

吹燃了火折子，苏瑜点起烛火来，默静坐在桌上，也不知在思考些甚么，如此坐到了下半夜，他才揉了揉脸，走入了阁房。

月色洁白，映照着人间，杭州城的夜也在揭示着她那充满了红与绿的妖艳，青楼楚馆灯火透明，人声喧哗，走在街道上，很有歌乐醉承平，十里红袖招的感受。

赵文裴刚分开不久，一个白衣墨客灰头土脸地从赵骞的书房走了出来，鲜明便是赵家的将来姑爷宋知晋。

苏牧的私家物品并非很多，或者说，此中大部分都是苏瑜比较熟谙常见的，并无太大的意义，他的目光终究集合到了床底下的一只长条匣子上。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至公子谨慎！”

赵文裴闻言，蓦地昂首，四目相对，分毫不让，而后一样站了起来，右手扯住左袖，用力一撕，却撕扯不开，不得已只能用牙咬住，嗤啦一声，终究撕下一小片袖子，掷于苏瑜的脚前。

这是割袍断义了！

到了城门，遥遥里便看到苦等了一夜的陆老夫，小老儿也不说话，只是眼中泛着水光，苏牧与之低语了几句，便目送父女二人分开，陆青花自是有些依依，然也没敢转头看。

苏瑜将匣子抽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悄悄抚摩着匣子，几次三番将手放在了匣子的扣上，但终究都没有翻开。

一首曲儿唱完，陆青花也换好了衣服，两人喝了鲜美的鱼汤，而后往城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