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对他倨傲的态度涓滴不觉得忤，回声道：“是如许，小弟现在接办了一桩案子。此人犯位高权重，且多年来一贯受天子信赖，小弟担忧，陛下或许会割舍不下，万一一时性起，想要亲身扣问他，小弟把他弄得血肉恍惚、人鬼不辨，陛上面前不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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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神情严厉，没有涓滴谈笑的意义，周兴的神采不由渐突变了。

周兴大笑道：“以周某多年主持刑狱之见，一些科罚固然能把人整治的血肉恍惚，但是痛苦再激烈，也只是一时，如成心志果断者，咬牙硬捱。一定就撑不畴昔，这么多年来。周某也是见过一些铁骨铮铮，捱得起大刑的。

周兴端起杯来，细细地抿了口酒，轻捋髯毛道：“哦？以来中丞的手腕，竟也有难决之事请教于周某么？”

郭少凡听大嫂说他傻，不欢畅地努了努嘴儿。不过“积威”之下，却也不敢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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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端起杯，与他一碰，笑饮了这杯酒，来俊臣扬声道：“来人，取大瓮炭火来！”

周兴呆呆地坐在牢房里，面前一张几案，狱中书吏搁下羊毫，拿起供状吹了吹未干的墨痕，递到他的面前，周兴木然抬起手，在朱砂中蘸了蘸，在那供状上深深地按了一个指印。

向若兰微微蹙起眉头，道：“沈沐那边送来的动静语焉不详，只叫我不要插手，看其言语，仿佛杨帆已经结婚了。这男女纠葛，却也不是我们能够帮手的，只但愿这丫头不会为情所困，做些傻事出来……”

在这推事院里，人能够变成兽，神能够变成鬼，就算是没法无天的齐天大圣，也得乖乖低下他的头，口念“阿弥陀佛！”

天爱奴浅笑了一下，她怎好奉告向若兰，说她要去洛阳找男人？

向若兰单独领着老管事与四个家人往回走。老管事低声道：“已经派人尾随阿奴女人去了，遵循夫人叮咛，我们的人只护送她到洛阳为止。真是没想到啊，阿奴女人竟是姜公子身边的人。”

一个狱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信手拈起第三根木楔，“嘿嘿”地嘲笑两声，把尖端插入头箍，拈起一根木锤。

来俊臣笑吟吟隧道：“人有所长，必有所短么。周兄也晓得，小弟掌御使台，为天子耳目，平素问案，碰到些刁顽之辈，惯喜以酷刑施之。但是，本日小弟却碰到了一桩难堪之事、一个难堪之人，不能纵情施为了，一时候不免有束手无策之感。”

丘神绩被紧紧绑在刑架上，杂草般的眉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两只眼球都可骇地突了出来，他的头上戴着一个铜箍，现在已经锲入了第二根木楔，疼得他呲牙咧嘴，脸孔狰狞，连后槽牙都清楚地露了出来。

向若兰浅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位女人对杨帆用情如此之深！以她本领，原不需有人顾问的，可她现在毕竟身上有伤，再者，沈沐对阿谁杨帆但是非常看重的，不能叫她出了不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