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仿佛传来阿兄成熟而又老练的声音：“妞妞，你长大了，今后牵着你的手、照顾你平生一世的将不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妞妞，阿兄要走了……”

司仪的声音还是高亢而昂扬。杨帆的手牵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小蛮的娇躯忽地动动了一下，她正想到阿兄牵起她的手，带她流浪天涯，杨帆的手牵起她的顷刻，她蓦地向杨帆看去，恍忽中有一种阿兄的身影与杨帆的身影相堆叠的感受。

“一拜！”

小蛮缓缓走下婚车，在两个盛装宫娥的搀扶下，手持羽扇遮住颜面，绣鞋儿悄悄踏上了红毡。迈火盆，跨马鞍，跨米袋，一对“金童玉女”把颗粒饱满的五谷悄悄撒在他们两个身上，米泣沿着他们的衣袍活泼地腾跃着，悄悄溅落在红毡地毯上。

“羽林卫武大将军到！”

保举：

“执子之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三拜、四拜，礼成。

杨帆想了想，摇点头，司仪听到了新娘子的这句问话。哈哈笑道：“母猪多产嘛，一胎就能下十个八个的，拜拜母猪，讨个吉利，今后多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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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共箸。

不知为甚么，她的心俄然悸动了一下，一种难言的滋味蓦地浮上心头。

执子之手，与子共食。

执子之手，与子同归。

“二拜！”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杨帆实未想到他们两人会来，从速肃手向堂上让客，说道：“杨帆结婚，那里当得起两位大将军前来相贺，两位大将军前来，实在令杨帆惶恐之至，两位大将军，快快里边请。”

杨帆望着面前以羽扇轻遮俏面的小蛮，缓缓吟出了事前请人写好的“却扇诗”：“嫦娥飞逐彩云降，不成孤寝在蟾宫。若道团聚似明月，羽扇轻移桂花开……”

堂上这么多席，还真没有配与这两位同席的，幸亏此前梁王武三思说过，他会亲身前来道贺，杨帆虽不知他所言真假，筹办还是要做的，是以堂上本就留了一席，这时便请两人到这一席上坐了。

青庐当中，一时彩声雷动……新妇这边请！”

杨帆一边站着，不知怎地俄然想到了承平公主新婚之夜把丈夫丢进猪圈的那一幕，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小蛮被迫向一头母猪行了三礼，心中本就羞忿不堪，俄然又听杨帆发笑，只当他是讽刺本身，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脱口说道：“让我像猪那么能生。你想都别想！”

她看着宫娥的巧手把她和杨帆的头发工致地用红线扎在一起，放入一个绣着“百年好合”的锦囊，心头俄然涌起一种很熟谙又很陌生的感受。

司仪一声令下，在两个宫娥的表示下，小蛮双手叠放到面前毯上。腰肢深深地弯下去，白净洁白的额头悄悄地触到了指尖。当她缓而文雅地直起腰肢时，她看到劈面的杨帆业已大礼还拜下去。她看到了那拜下去的五梁冠，和五梁冠上重新簪好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