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宝吗?”
田果把塑料袋塞进篮子里,跟乡村小媳妇似的挎在胳膊上刚跨出院门,就看到钮焕然推着一辆自行车从院门口走过。一件《追捕》里杜秋似的灰红色风衣穿在身上,衣领竖起,埋进半张脸,瞥头看向田果时,眼神刚毅实足。
别人说田果从局子里出来变诚恳了他还不信,现在还真有点信了。
1985年时,塑料袋还算罕见品,常日里买东西都是拿纸包,买肉买鸡蛋买油饼都是用吸油又健壮的牛皮纸包,买菜则是用包装带子做成的菜篮子,健壮又耐用。
“上周刚到的,前面有出产日期。”估计快放工了,停业员显得有点不耐烦。
呵呵,差点倒贴。
毕竟是女人,到了哪儿都爱看一眼扮装品,田果瞥见副食品区挤着一堆人,就先跑到日用品区。
等钮焕然的身影完整消逝在胡同拐弯处,田果才想起本身还没为今天下午的事跟他说声“感谢”。
“没甚么。”田果摇点头,看看钮焕然手中那辆极新的黑“飞鸽”一眼,随口问:“去哪儿?上班吗?”
炼钢属于重体力劳动,挣得比普通工人多,每月粮票30斤,油票1斤,过年过节时会更多。
“几斤面?”
“是新奇的么?”他左手拿鸡蛋,右手拿一个手电筒照鸡蛋,感受合适了就放进篮子里,分歧适了就放回原处。
细心看着不像冰脸的高仓健,倒有点像《血凝》里的三浦友和。
面庞乖乖的,但眼神很锋利。
当时候每人兜里装得都是分分毛毛跟粮票,一两块也算大票,丢一张能失眠好几天。
“多少钱?”
“那咋不新奇。”男停业员说话带着点东北口音,“奉告你焕然,要不是你在这儿,我可舍不得把这箱新鸡蛋拿出来,这都是明天早上刚到的,新奇的很,大兴那边运过来的,一刻没迟误,刚从母鸡屁股里滚出来,就装箱子了,不信你摸摸看,这鸡蛋上另有老母鸡的温度呢!”
钮焕然笑一下:“萝卜不错,爽口。”说完,骑上自行车,脚在蹬子上虚踩几下,脚蹬子“呼呼”飞速转起来,他看了田果一眼,沉声说了句“先走了。”
回过甚时,瞥见他正蹲在劈面的菜站门口挑鸡蛋。
“一斤吧。”
田果从兜里取出两毛一和粮票递给她,刚要用塑料袋装起来,只听小女人“哎”了一声:“不对呀同道,你拿错了粮票了,这是油票。”
田果笑了一声,感觉此人还挺逗,推开副食品店大门时,正听到钮焕然懒洋洋地骂道:“一边待着去,别把带鸡屎的放我篮子里,这鸡蛋新奇个屁,你如何不说这是你刚下的呢!”
“一斤。”田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