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潜领着陆文远进得殿来,倒地膜拜。朱时泱定睛看去,只见这陆文远竟是一副少年模样,着七品朝服,头戴乌纱官帽,身量略嫌薄弱了些,脸孔却非常清秀儒雅,端的是一副翰林士子的形状。
傅潜唯唯称是,进士一科,一甲三人,二甲多少,三甲已是十名开外,确切算不得头筹,但陆文远得此名次,却实在委曲,有一段大大的情由在此中,只不过不宜为圣上所知罢了。
傅潜愣了愣,当今皇上不喜面见大臣,是朝野共知的事,如何却特遣了身边的近侍来寻本身?一念至此,心中不免忐忑,赶紧问道:“不知圣上找我,所为何事?”
朱时泱沉着脸一拂袖袖:“那便唤他来问!”说罢,连看也不看满屋朝臣一眼,独自回身走了。桂喜见状,也仓猝向各位大臣行了个礼,吃紧忙忙地跟了出去。主仆两个转出内阁大门,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儿。
却说那吏部尚书傅潜措置完一天事件,刚回到家门口就被人截住了。傅潜昂首一看,只见面前此人眉清目秀,面白不必,还未说话便自行动中带出一份女气来。傅专内心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一拱手道:“这位公公,找鄙人不知有何事?”
陆文远悄悄心惊。此番前来路上,傅潜就已经提示过本身,皇上迁怒,需得谨慎应对,幸而陆文远饱读史乘,想了一想,谨慎说话:“皇上,微臣虽只为一介御史,却有言官纠察百官,规谏圣上的任务。在其位,尽其责,方是为官之道。况皇后贵为国母,理应抚恤天下,非为皇上一人之家事,更关乎国度社稷,民气安宁啊。”
沈纶等人本是盼望着皇上看了弹章好措置范哲甫的,谁知却半路杀出个陆文远,把天子气跑了。一屋子人一时猎奇心大盛,心想这陆文远究竟在奏章里写了些甚么,能让皇上气成这个样?捡起奏章凑在一起看了半晌,却又都坐到地下,捶腿大喊起来,只道当今皇上连小小御史的指责都忍耐不了,况这指责还都是符合道理的,又何谈助他们清除朝廷,广开言路?只盼他不与范哲甫那厮合作一伙打压他们便是万幸了。哭了一时,也都垂垂灰了情意,就此散去了。
朱时济“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傅潜等了半晌不见下文,大着胆量昂首一看,却见皇上不知何时已将那卷书重新捧回了手里,正一目十行看得缓慢。
朱时泱又问道:“那他的家世背景呢?”
这一日,康平王朱时济从杭州差人送来了几幅书画。朱时泱爱不释手,正在御书房里细看,却听外头一阵响动,不一会儿,桂喜从外堂绕了出去,在堂中躬了身道:“皇上,吏部尚书傅潜傅大人带了浙江道御史陆文远陆大人来,说是上月您点名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