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只要陆文远一人。他目睹得宴席上各色名品珍羞层出不迭,穷奢极侈,心中更加顾虑城外那些受冻的哀鸿,只道皇上有钱吃喝这些,却没钱施助救灾,也不知是真是假。
朱时泱考虑来考虑去,只觉冲突重重,愈发踌躇不已。只因他虽明知陆文远所说才是当务之急,但却又实在怕了独在后宫的滋味。心中天人交兵了一番,只是徒添烦恼罢了。朱时泱又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遂也不肯再多想,只一日接一日地拖了下去。
一时酒宴齐备,世人便在朱时泱的带领下各自退席,席间喝酒和诗,好不风雅欢愉。各位臣子见朱时泱畅怀,也都垂垂放得开了,一时候真有些君臣同乐的意义。
朱时泱见陆文远神情非常果断,也是没法,只得依他的意义,各赏了些金银算完。
朱时泱却并不是非常不讲事理的人,想想户部尚书实在说得有理,便也没有迁怒,反而好言安抚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本身坐在殿里发楞。
陆文远胸中沉闷,见院中有一株腊梅正含苞吐蕊,凌寒独放,甚是清爽,便兀自走出去细看,想借此舒缓一下心境。傅潜见他闷闷,也体贴肠跟了畴昔。两人便在梅树下低声扳谈起来。
朱时泱耐着性子谛听,发明竟是几位御史和科道言官的弹章,此中有弹劾皇上在祭天过程中行动不端的,有弹劾步队中有官员趁乱捡钱,搅乱次序的,乃至有弹劾陆文远和严庸随便说话的。朱时泱听得又是活力又是无法,一时哭笑不得,却听陆文远道:“皇上,这几位言官朴重敢言,忠心可鉴,理应遭到嘉许,臣大胆替他们请皇上的赏。”
陆文远道:“回皇上,另有。”说着,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了几份奏疏,一一展开读了起来。
本来,自那范哲甫专政,朝中的言官就屡遭打压,时候长了,一个个便吓破胆的吓破胆,悲观的悲观,全都成了张嘴的哑巴,无用的安排,言路庸塞实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严庸故作高深,皱着眉煞有介事地玩弄了一通,翻开一看却满是洞穴。傅潜看似当真详确,剪出来后却两边不对称。最后还是沈纶聪明,先用羊毫在红纸上写了个福字,再沿着表面往下剪,好歹是有了件像样的作品交差。
傅潜见是天子,忙拱手恭敬答道:“回皇上,陆大人与臣见这梅花开得极好,故意抚玩一番。”
朱时泱赶紧问道:“除非甚么?”
朱时泱被他吵得头疼,只幸亏宴席散了以后,又找来了户部尚书,细问道:“本日早朝上陆文远所请之事,真的再拿不出钱了吗?”
陆文远如此想着,便觉心中颇不是滋味,想开口再谏,却目睹得席间一片喜乐升平,也知恐怕不应时宜,遂只在心中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