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这话说得非常峻厉，尾音冷冽，在略嫌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他本觉得陆文远很快就会顶撞返来，谁知过了半晌却还没听到他的声音。

朱时泱心中有些迷惑，无法本身现在正背对着陆文远负手而立，看不见身后状况，想回过甚去却又抹不开面子，只好持续撑着不动。又过了半晌，朱时泱心中更加惊奇不定，几近已经忍不住要转头去看了，却听陆文远的声音终究在此时响起，音色非常清冷，一字字道：“臣在皇上内心，就如此不堪吗？”

这日的奏章并未几，朱时泱敛心凝神，没到一个时候就批完了，跟内阁五人打过号召，便自回内宫去。陆文远过后并未再多话，听得皇上批完了奏章，也只是敛眉低首伸谢圣恩，看不出很多情感来。朱时泱心中没底，回宫的路上一向在忐忑考虑，与朱时济下起棋来，也是心不在焉，连连悔棋。

陆文远还是安闲跪着，却叹了口气道：“皇上若想砍了臣，自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易，但起码容臣把话说完。”

朱时泱道：“如此甚好，那朕就交代于你一个任务，你务必快快完成，不得有负于朕。”

朱时泱目送着他出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若说不仇恨也是假的，堂堂一代君王被内阁大臣挟持，这终大明一朝也是从未有过的，但他却更加担忧陆文远，只因观他方才景象，竟似是被本身伤了心。

朱时泱招手道：“你再靠近些儿。”

朱时济才不管很多，自认堪破天机，一脸对劲地更加得瑟起来。朱时泱懒得和他计算，又凝神拈棋下了几步，却俄然心头一动，昂首问道：“康平王比来可偶然候？”

朱时济笑道：“皇兄本来是担忧这个。不过臣倒感觉，皇兄的这班大臣敬爱得很，为了让皇兄勤政甚么招数都使上了，真是要笑死臣。”说着，又靠近了朱时泱道：“皇兄本身实在也没真活力吧，臣看皇兄倒真有些乐在此中呢。”

朱时泱连连感喟，也不答话，只因本身原是惊骇伤了陆文远的心，却如何奉告朱时济晓得，只怕丢了天子脸面。抬手又扒开朱时济的几步棋子，将本身的黑子重新摆了，方道：“朕是愁这班逆臣目无君长，将来更不知要如何折腾朕呢。”

这话真像一记重锤，砸在朱时泱心上。朱时泱回过甚去，就见陆文远垂着视线跪在本身身后，面上很凝了几分凄戚之色，眉头微锁，极尽哀惋之意。

朱时济一脸感兴趣地凑过来道：“甚么任务？”

话没说完，就被朱时泱打断，怒道：“你如何晓得朕不会见怪你们，私行测度圣意，朕看你是越来越猖獗了！”

朱时泱转头看了看御案上奏章，终是长叹一声，放动手中棉帘，走到桌后坐下，抬笔慎重批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