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晚香模糊感觉家里的氛围有些古怪，本来总装着驯良和亲的冯姨娘总没甚么好神采，对着下人无端端地发了一通脾气。李家哥哥终究也没有合上清瑟的八字，走的时候瞧着有几分遗憾，反倒是奚清瑟悄悄松松的，像是抛弃了一个累坠普通欢愉。夏华姑母整天深居简出，只是她待晚香还是不错的，每回见到，总笑眯眯地拿一颗松仁糖给晚香。

殷瀼略一转头，便看到一个带着钟馗面具的小人儿正冲本身呲牙咧嘴。

“好了，在堂嫂身后跟了这么久，就演了这么一出？”殷瀼淡淡地笑着，背着光，眉眼仿佛被恍惚地形貌上一圈溶溶的细光，端方婉约的平髻上一排精美的银坠儿，跟着她颦笑间而微动，碰撞出悄悄的清越脆声。

殷瀼胳膊挽着一个竹篮子，上有红布盖着，上面则整齐地叠放着用来供奉的花、香、灯、茶、果。脊背俄然被人悄悄戳了戳，身边来往之人甚多，她便涓滴没有在乎。谁知，还未走上两个台阶，衣袖便紧了紧，仿佛是被勾到了。

奚清瑟非常不喜好母亲如许幸灾乐祸的语气，便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

冯姨娘又道：“那你说是谁做的？不是你，便是你身边阿谁丫头了！平时便感觉她总低着头，没安甚么美意义，现在竟欺负到自家主子身上来了。这扫把星，前次便惹得你被老太太惩罚，此次又是如此，几乎搅了功德……”冯姨娘说着，便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非得好好给她长长记性，如许的恶奴在身边可养不得了，非得逐出奚家才好。”

奚晚香见堂嫂躬身而出，便悄悄跟着她一同去了庙会。

奚清瑟脑袋一别：“你又晓得是我做的了？我若不承认呢？”

沿着东宣街走到绝顶，再往前便是上山的缓坡了，拾级而上的人很多，香火袅娜，善男信女，来往济济。

奚清瑟没好气地说：“被我烧了，这会儿已经成灰了，指不定在哪儿飘呢。”

奚清瑟沉默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仿佛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境。

“娘……”

“你还晓得叫我一声娘！”冯姨娘方才看得清楚，一个水蓝的身影从屏风前面一闪而过。就算老太太眼拙没认出来，她这个做娘的天然一眼便全然心知肚了然。

面具做得粗糙，只能堪堪辩白厥后的清澈明眸，通红的色彩、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不免胆怯，只是殷瀼竟面不改色，非常沉寂地望着面具背后的那双黑亮眸子。

未几时，房门便被笃笃敲响。

说甚么上等陶瓷土烧制七七四十九天，天花乱坠似的，非赞扬不成！

“娘！”奚清瑟一顿脚，少见地吼了嗓子，“是我做的没错，是我做的！你对劲了吧！我就是不想嫁去江华，就是不想嫁给李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