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越说越冲动，直至声泪俱下，哽咽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病恹恹地伏在蒋氏身边的谌哥儿见母亲哭得如许悲戚，亦从病中醒过来，跟着哭起来，声音细细的，都像带着小钩子普通，钩在殷瀼的心上。

她走的时候，平心静气的。殷瀼与那一干人明说了，本身承诺归承诺，疏导归疏导，可终究点不点头却还是看晚香。遵循晚香那脾气，怕这事儿终究还得无疾而终。

“堂嫂为甚么不进屋？”晚香的声音在愈大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纤细。

“你……是不是有甚么话要对我说？”奚晚香把下巴枕在堂嫂肩上，终究问了出来。

殷夫人说得口干舌燥，便停了停，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又细细睨着殷瀼。也不知这丫头内心头在想些甚么。殷夫人自是感觉三分尴尬，这庶女还是家里女人的时候，谁曾想过也有肯着她情的时候！当时觉着她母亲秦氏小家子气，连带着感觉殷瀼亦空有一副皮相，上不了台面，便明里暗里没少挤兑讽刺她娘儿俩。风水轮番转，不想竟嫁了个乡绅地主，现在听闻还是家中掌事的少奶奶，至于本日……

殷瀼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摆了然是不想管这事儿。殷瀼明白，若殷夫人果然与晚香说此事，遵循晚香的脾气，天然会二话不说推了去，眼皮子都不会眨一眨。

俞公子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若真到了不能回避的时候，俞公子亦算是上上之选。可永州这么远，远得仿佛隔了山海，远得仿佛见一面都要时隔好几年。从永州到台门镇，她当初嫁畴昔的时候都没有想这么多，可事到现在，却感觉真的太远了，太远了。

“我觉得你已经睡了。”殷瀼心头一舒，抚了抚晚香交叠在她腰前的双手。

实在奚晚香都听到了。她跟在前面，在奚夫人的敞开的窗子外头听得清楚。亦听到蒋氏声泪俱下地恳请，仿佛把堂嫂的帮手当作理所该当，她若不承诺，便是有违孝和礼。晚香没听完便走了，可想而知，堂嫂定是承诺了。她内心难受，听不下去。

未等殷夫人开口，殷瀼便已经想到她欲说的话。

殷瀼叹口气，再如许坐下去，便要彻夜达旦地神思了。可没等她下定决计起家进屋，便被奚晚香从背后悄悄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