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沉默了半晌，倒是反问道：“你是不是不管如何都要回特拉法加广场？”

梅瑟里记下海因里希的交代便分开了，行色仓促仿佛恐怕看到甚么不该看的东西；Silber低下头， 发明身上的军用风衣已不知何时不谨慎敞开了，内里被血染红的棉布衣露了出来。

“是的，您是说过。”对方悄悄点头，海因里希接着又说：“并且我白日才帮忙过你们，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黑发还是那黑发，狭长的眼形、深棕色的瞳人，这些都没变。但是他在飞速变矮，身材线条和脸型表面在渐趋温和，发在长长，瀑布普通直坠腰际……最后“他”本来高挑的身量只及她鼻梁了。

“是因为你有这所孤儿院的把柄，对吗？”Silber气味衰弱地倚在床头，看着他走过来将油灯放到本身脚下。“不。”海因里希说，“是因为她晓得甚么叫‘识时务者为豪杰’，不像你，总分不清本身有几斤几两。”

他边说边往身后表示地看了眼，Silber别无挑选，只好共同他：她裹紧了身上的军用风衣以遮住小腹上排泄的血迹，从海因里希身后走出，在台阶下冲那女人驯良地笑笑，然后并不说话。

海因里希狭长的双目微微眯着，站在床边，目光奇特地凝睇她，仿佛在衡量着甚么。Silber真不明白这有甚么好踌躇的。今晚之前他们只知相互姓名，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而海呢，莫非不比她这个陌生人首要很多吗？

海因里希半拖半拽地搀扶着她，放慢脚步跟在梅瑟里身后，走入了孤儿院的铁门。走廊的地板上铺砌着玄色与红色的瓷砖，两旁的每一扇房门都紧紧地封闭着，也没有灯光从门下的裂缝透出，看景象，这里的孩子们全已躲入了各自的小屋。全部楼道中只闻声海因里希那铿锵的军靴声，叩叩地反响着。

一只野猫饥饿地哀叫着从两人身后的枯树丛蹿出，跑进了月光照不见的矮篱笆里，周遭街巷一派沉寂。Silber摸到了起初在阁楼时藏进衣兜里的魔药，忙用冻得哆哆颤栗的手将它取出来。

好一阵沉默，门缓缓翻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肥胖女人提着一盏油灯站在门里，蜡黄的脸上尽是决计做出的惊奇：“啊！本来是缪勒少校……”

月光暗澹地覆盖着孤儿院，悬在门上的铁牌子已生锈，上面用黑漆铭着一行端方的英文：巴拿督。听到海因里希的拍门声，从门里传出的脚步声镇静而混乱，窸窸窣窣跑过走廊，有人在内里压着声音呵叱：“都回屋去，把房门都锁上！不管产生甚么事都别出来。”

但是海因里希不再说甚么了，他将Silber的魔药揣入本身戎服上衣的口袋，将Silber晾在那，独自走上孤儿院的石阶，敲响了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