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沉默好久:“既是她成心诬告,只怕此番我不现身,她仍有一番话说。”她很清楚,倘若贾家端的信了姚静的胡言乱语,要究查时,只消将那中人王短腿拘了来,一顿好打,只怕也就屈打成招了,便是王短腿硬气,对峙据实以答,或者马道婆禁不住酷刑,将赵姨娘招认出来,以史太君对宝黛婚事的同意程度和对本身的成见,本身仍旧是有不小的怀疑,难以自明。
“多谢韩大爷提点。”宝钗想到此处,不由得满心感激,向韩奇恭恭敬敬地施礼。
宝钗动机转得极快,当即想到,假如她现在派人拿了银子去马道婆家,当然是为了救人,但在外人看来,岂不是人赃俱祸,到当时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小三听韩奇出言不逊,早就怒上心头,此时见宝钗有逐客之意,那里还按捺得住,早大踏步走到韩奇面前,面色不善地盯住他,伸手道:“韩爷,请这边请。”
韩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一心为了女人,非论对错吃紧赶来,莫非竟是为了得女人的冷眼的吗?”
宝钗细细咀嚼这话里的意义,明显张嬷嬷大哥的人,也很清楚关头地点,史老太君并非必然是思疑宝钗暗中谩骂贾宝玉,再趁机卖好,而是她始终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婚事放心不下。韩薛两家联婚,虽不能直接廓清前者,然只要明着退出贾宝玉之争,也就不清自清了。
韩奇晓得本身先前过分冒昧,此时正欲拿言语修补,自不肯欺瞒她,诚恳答道:“前几日鼓楼西胡同里一名姓姚的先生说的。这位先生本是个女人家,却打扮得不伦不类,我本来是看不上眼的。不料她竟说和你家联手做买卖,颇知你家秘闻,我方不以等闲视之。昨日她去衙门里告状,恰被我拦了下来,从她口中得的动静。此时看来,实在是大有疏漏之处,可爱我当时竟然信了,还使五城兵马司的朋友助她。实在是忸捏,忸捏!”
只是,想不到姚静竟然对宝钗如此大的歹意,连贾宝玉中邪,也能赖到本身头上。恰好她本身看不得林黛玉牵肠挂肚,一时脑热说要替宝玉医病,倘若果然送银子与那马道婆,岂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更加辟谣起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怕这谎言传久了,任谁都会以为她薛宝钗为了嫁给贾宝玉不择手腕,林黛玉焉能不心冷?宝钗想到此处,不觉遍体生寒。
韩奇等了好久,见宝钗毫无声气,心中微微有些绝望,却俄然笑了起来:“既是如此,韩某另有一个发起,或可解女人燃眉之急。不知女人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极重,何况暗含调戏之意。场中世人当下个个大怒,纷繁拿眼睛瞪着韩奇,怪他冒昧,宝钗也是羞恼不已,先前对他的几分感激之情一概抹去不说,平增了几分嗔怒,当下拂袖道:“我自问霁月光风,清明净白做人,虽为了家中买卖在外驰驱,却并无负心之事,不想竟遭人如此批驳。韩大爷既和贾府是通家之好,身份高贵,我自不敢责问。只是一时身材不适,恕不能再面客,舍间粗陋,也不敢请韩大爷多留,就此请回吧!买卖之事,满是先前薛家一时胡涂,不知轻重,还请韩大爷包涵,此事到此为止,今后更不会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