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派自如,姚静在那边却已经听呆了,仿佛不敢信赖普通诘问香菱道:“你方才说的林女人,莫非就是从姑苏来的林黛玉林女人?”
世人赶紧喝采。
孙穆听她话里的意义,是不欲穷究此事。她情面练达,念及谁家还能没几件不敷为人道的事情,宝钗既然不欲她究查,她便由着她去,一笑置之,不再细问。
孙穆见她二人你来我往,说话甚是敦睦,心中不觉畅快。
孙穆就叹了口气道:“傻孩子,我岂能不知?不过你只看到我自在安闲,无所拘束,可知我父母亲族几近断绝,危难之时,形影相吊?我算是宫里放出来的白叟,故而世人还给我几分薄面,人前多是恭恭敬敬,但你莫非不晓得,他们在背后如何笑话我?”
世人除了刘姥姥喝了几大碗黄酒外,其他人只是略微一抿唇。莺儿虽善饮,但到底是在内里,她还要服侍宝钗回家,可不敢贪酒误事。
孙穆点头:“虽是如此,但以一人之力,如何对抗这全部世道。深夜展转之时,何枝可依?故而静儿有百般不是,万种不好,她求我谅解时,我也允了。一来是多年的情分,心中不忍,二来,二来又何尝不是一小我孤傲怕了。”
香菱喜不自禁道:“好得很。也只要宝二爷如许的,才配得上她。”
姚静虽是太自我了些,人却不傻,见宝钗这般廓清,更添迷惑之余,不免思忖她是否有欲盖弥彰之意。此时在场诸人当中,唯有莺儿是晓得宝钗秘闻的,其他人一概不知,便是香菱,莺儿也没敢将这等私密之事胡乱奉告。故而都尽管听她二人说话,心中并不非常在乎。莺儿倒是心急如焚,只不过方才被宝钗警告过,不敢再多事。
姚静的意义原是怕宝钗为了跟黛玉抢宝玉,借了她的手,做出甚么事情来。可宝钗天然不晓得她会想到这上头去。
孙穆在一旁听着,到此时终究来了几分兴趣,笑着问道:“既是如此,我倒是要问问看,你家女人对你们的好,跟对那位林女人的好,又有何分歧。”
大观园当中开诗社之时,琳琅满目,个个才貌双全,锦心绣口华章,何曾输过须眉,然一朝大厦将倾,飞鸟各投林,诸芳散尽之时,毕竟是千红一红万艳同悲的运气。
宝钗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心中虽有不忿,却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小宴无觥筹交叉之事,散场得极快。宴后,刘姥姥一家自去繁忙,赵芳也说有绣活要做,告别家去了,孙穆将宝钗唤到床头,细细问她道:“方才我就想问,只是有人在场,不好细问。故比及了这个时候。我且问你,你的毕生大事,倒是如何了?贾府里那甚么林女人的要嫁给甚么宝二爷,你呢?切不成迷恋女人家自在安闲的日子,误了标梅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