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见无依执意如此,心中深感无法,却也无言以对,暗道:无依是因父母吵架就能决然决然跟着老道姑闯荡天涯的性子,又怎会等闲听本身规劝。正无言间,俄然又闻声无依犹以下定了决计似的说道:“常言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当年既是帮过我,我少不得冒些风险,也帮你一回。我且去了,你在此听好动静吧。”宝钗莫名其妙间,无依已经是推开窗户,依原路分开了。
薛家的那家绸缎庄,自交到宝钗手中管以后,宝钗就将这铺子托给了陈小三。开初陈小三买卖上头的事一概不知,她凡事都要过问,甚是辛苦,厥后陈小三垂垂上手了,她也就慢慢放开手去,只是年中年底查一查账目,将运营事件全数交给陈小三措置。
宝钗把无依说的话当笑话来看,私心也未希冀她一个半大孩子能在长公主当红的大侍女面前说上甚么话。谁知又过了两日,那公主家的长史官就来寻宝钗,因宝钗病势好转,也不好拿这个推委,忙不迭地换了衣裳,跟着畴昔了。
而后姚静和孙穆皆在宫中,衣不解带奉侍皇太妃娘娘起居,战战兢兢,只待皇太妃娘娘身材有所转机,便一圆女儿谷之夙愿。宝钗日日忙于经谋买卖之道,还要对付薛阿姨层出不穷的媒人滋扰。
茜雪跪在地上哭诉道:“奴婢佳耦当然该死,凡是事总要有始有终。奴婢佳耦粉身碎骨,当然事小,但如果以扳连了女人和薛家,岂不是更加死不足辜了?故而厚着脸皮来求女人,想来女人神通泛博,和姚先生知会一声,再走一走长公主府的门路,也许有一线朝气。”
薛阿姨耳根软,开初听了另有所意动,成果暗中另寻了人探听,才晓得那些官媒是变着体例坑她,给相看的女孩儿不是边幅不敷周正,歪瓜裂枣,底子带不出去,便是家中欠了高额印子钱,等着卖女儿还债的。薛阿姨心疼儿子兼贪财吝啬,岂情愿同这等人家攀亲?
宝钗见她小小年纪,竟有这类见地,比很多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毫无主意、哭哭啼啼只晓得依托男人的妇人强了很多,不免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惊奇。不过感慨归感慨,因先前无依已经是表白了身份,说自家长年和天理教悍贼呆在一道,宝钗不知其好歹,又怎敢将心中的筹算合盘抛出,故而只是沉吟,又规劝无依道:“你本是好人家的后代,何必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这般又过了几日,茜雪俄然从外间过来,满眼泪水,见了宝钗二话不说,就跪在底下抹眼泪。茜雪是贾母一手□□出来的,夙来沉稳,从未这般风景过。宝钗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开初还觉得是陈小三欺负她了,她来寻本身做主,细心问话时,方晓得是买卖上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