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仓猝说道,“哎呦呦,但是猪油蒙了心,蜜斯千万饶了奴婢这一回。来的表少爷是贾家的二爷,前头老爷和少爷都不在,这位表少爷又说奉了他们家老太太之命,非要亲身跟蜜斯说话不成。前头几位大管家一时都找不见人,小子们一时拿不定主张这才报出去,想请蜜斯示下。”
被叫做平哥儿的人一脸不耐烦,挥动手说道,“行了行了,不消学舌了。一会儿等叔祖或是林管家返来了,你们自去回过就是了,小爷我可不耐烦听这些。”他却也是林家一门远房亲戚,因领了东西,今儿他母亲让他来给老太太叩首,恰好碰上这事儿。见小厮们都怕惹事,就替小厮们出了头,把贾宝玉打发走了。
卜嬷嬷原是唐氏身边的人,昔日也是帮着理家的,因唐氏怕黛玉一时辖制不住下人们,特地将她派在黛玉身边。下人们原想着这位蜜斯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人家,约莫心软也没甚么手腕,可时候一长就看出来了,自家蜜斯清楚就是面慈心狠的,想来都是说一不二。瞧着轻荏弱弱的样儿,话一出口倒是决不收回。那婆子因是守门的不大清楚,只听过传言,本来还存着一丝念想,大过年的说不定蜜斯就开恩了,可现在卜嬷嬷一说,晓得再无回转的能够,只能灰头土脸的往外走。
贾宝玉有些急了,也不顾茗烟的眼色,急吼吼的道,“你如何就听不明白,我和mm是远亲的姑表亲,有甚么便不便的。昔日在家时都是一块玩耍的,mm如果晓得我来了必然请我出来的。你是不是躲懒未曾去通报,还不从速让爷出来。”
“林如海,这里有样东西,你拿去吧。”固然声音不复当年的降落有力,却仍然让人不敢违背,“那小子为了你的毒,几近恨不得把天下高低的大夫都抓来给你诊治一番,还是从速把毒解了,消停一些吧。”
小厮回道,“蜜斯天然在家,只是女眷不便欢迎外客,还请二爷他日再来吧。”
贾宝玉还觉得这下定是可行了,哪晓得小厮去了半日还是没人来请他入内,不由得有些心焦,也有些愤激。又往里张望了一回,贾宝玉放下已经喝了好久的茶,小声对茗烟说道,“你说那人究竟去通报没有,如何老半天了还没有动静。”
小厮们听了这话才散了,反正他也不是甚么端庄主子,也不过是靠着林家度日的穷亲戚,用不着凑趣得太短长。
茗烟回道,“二爷放心,谅那小子也不敢怠慢二爷。如本年节里,林女人必然慌乱的很,说不得这会儿就在换衣裳,一会儿就出来了呢。二爷您先坐着,别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