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风景旧曾谙_3楔子(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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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五千年中华沧桑剧变,以近百八十年为最深:强弱易势,屈辱受尽以后江山重整,国度答复,恰是酸楚甘苦一言难尽;于百年苦痛后重获重生,亦觉贵重非常。但是百年于国度或仅汗青之一瞥,于人则可终尽平生。是以少年生于承平,善于乱世,虽能于史乘与长老口传中窥测畴昔,却总少一分真情实感;因得资本之丰富、讯息之便当、文道之宽松,便敢非古薄今,自发得对劲高见,却常常失之轻浮草率。又有隔岸观景,不知根底一味念故怀旧,起居行动标榜“复古”;或自谓爱好诗文曲词,所作却一无声律之协,二偶然韵之具,唯以词采眩目,不免贻笑方家,而有叶公之诮。此几类少年俱可称为“无知”。但倘若其为别人提示,于世事略“有所知”,见乱世伏危、好景每短,又不免心生怅惘,竟为现世生出孤寂悲惨之感慨。而在此时得前人书,常常能稍究深意,触发感慨;倘书中触及恰与出身境遇有一二类似,则感同身受,慨叹愈深――由此得前人一时一地表情,于现世固是“不应时宜”,却又颇类当今之“复古”民风,因而迷迷噔噔跌跌撞撞,更加不知古今之是非。遭受迷惑,虽每常思能往古时一行,何如人力不成为,徒以神游思遣,常常大相径庭。但是当时却不能知己身之谬,必得时过境迁,回顾平心静气以思之,方才觉可悲好笑;正如南柯太守槐安国中一梦、羽士瓷枕边的黄粱米香,又如太虚幻景里一行、恨海情天里敷演的一出《红楼梦》,斑斓繁华纵亲历亲见,到最后终是过眼云烟,不过为博别人一观、一言、一粲、一哂罢了。

出则道明,且看眉生所录是何故事。

《红楼》一书,叙写由极盛至极衰,伤情哀物;生离死别,令人恸绝;竟是无人得一真美满。而世上之人多爱好美满,顾恤有情,偏其仅遗残稿,遂勾动起无数补六合不全之念。又为其文繁华风骚,威重显赫绝非贩子所知,浅显门阀亦可贵见――书籍传世便有所谓“乃前朝明珠家史”如此――故于成绩家属以外,更有试图兴利革弊,欲力挽季世、重起广厦。作者自云痴人,却不知木石、金玉又引来多少痴人;书中依托荣宁二府,却不知贾府、王府、甄府牵扳出多少赵府钱府孙府李府。只此类笔墨大略不脱《红楼》语味,意趣却可贵曹公雅正。――然续写仿写者既多且繁,乃至汗牛充栋;千万里拔一,竟亦有可观者。

情知不是客,枕畔黄粱熟。”

以上数百言,或以噜苏,有磕牙凑字之嫌。但各位看官,此一段只为道以下笔墨由来,与《红楼梦》大有干系,缘缘本本录出,方能不导致读者利诱。

曹公雪芹《红楼梦》一书,两百年前著成;自问世之日,口耳传说之,戏剧敷演之,文人慨叹之,更稀有不清青年男女,于书中天下心授神予、魂牵梦萦;虽屡遭禁毁,传播不断;至承平乱世,文教倡明之际,其文传播益广,几至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又有学者争相研讨而成“红学”一派――也非典范治世之学也,一书之存,竟至于此,可谓古今之异景。而《红楼梦》虽有传播,却非全本;问世之日,便属残破:零散凑出者仅八十回;八十回后续貂者无数,毕竟不知其原貌。遗下数百年无解之题,如此犹得世人倾慕,为作者、书中角色倒置痴狂;众说纷繁,只为辩言心中所爱,论证思虑所及,数百年不衰而反盛,此更可谓古今之大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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