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道：“那年赶考途中急病，是门生本身不知温饱饱暖，忽视而至，与教员又有甚么相干？教员珍惜成绩之情，倒叫门生愧对了。

章回应道：“先生说的在理。”又笑说，“黎先生这一番话说来，层层有节、字字在理，门生便是本来被教员压服，再等三年招考的，此番也不能不顺服先生们情意，好学苦读，明春必定了局。”

章回道：“但是兄长信中，半个字也没提科举会试之事。”

黎敖点头，说道：“是为你好不错，但也不尽然。科举是读书人第一等大事。想你高祖文昭公十七岁连中解元、会元，殿试第二，成帝称为‘小三元、同魁星’。天下读书人谁不恋慕？黄雁西当年一力鼓励你上京，是为你当年不过十五，学问却很有成，若也能一举而取中进士，由他教出的两榜出身，则于黄雁西将是多么光荣？又能稍稍回报他受你曾祖荣公指教诗文、点播学问的厚恩。却不想你到底人小体弱，经不得路途颠簸，一场急病几乎变成大事。他平生性子最急，为这一点私心下的揠苗滋长，倒是三年来始终有愧。这回一力拦着不让你去，有这个很大情由在内里。”

本来这黄幸乃是章回之父章望的表兄。黄幸之父黄芥原任礼部侍郎，虽亡，其母章太夫人尚在。章太夫报酬章回祖父章伯源之长姐，两个一母同胞，最是亲厚。黄幸是章太夫人宗子，因故，从小在常州外祖父母跟前，与章回之父章望一同扶养。故两人虽只是表兄弟，却堪比亲生。章回小小年纪，单身一人到南京书院里读书，黄幸与章太夫人皆用心看顾；虽不能隔三差五走动，但来往也不成不称频繁。只不过章回教员黄肃黄雁西与黄幸同出一族，章回既不张扬，人只道他因黄雁西拜见黄氏宗长，却不知他原就有这等亲缘，连谢楷也一发不知。章回现在听他醉里喋喋，当然有膏粱纨袴之气，到底是对本身一番美意，一时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动容。但是半晌，章回便将这些抛开，持续筹算打算不提。

章回道：“先生这话，倒是自家先透出颓气来。明阳书院虽不敢称江南第一，每科三五人榜上驰名，也总有的。”

黎敖拍一拍他手，笑道：“你记取便好。”此时两人已来到书院后花圃里临水背景的一间正堂。章回开了暖阁门，安设了坐蓐炭火，这才请黎敖坐，随即又取了存在此处的茶果食水，生火煎汤，滚了热茶奉与黎敖。

谢楷顿时不平，道：“谁说我脚下画字了？”边说边走，脚下却直发软。章回暗笑，忙打发自家孺子进宝帮扶着送他回房歇息，但听谢楷一起兀自嘟囔“我家也能与你荐书”如此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