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等人见王熙凤来了,俱都敛气收声,不敢稍作猖獗,王熙凤扫视了一眼世人,正要开口说话,只听帘子响动,一名细挑身材,容长脸儿的丫环掀了帘子从里间出来,恰是袭人,她状似偶然地打量了怕惧交集的芳官后,亦低头和芳官等人跪在一起,向着王熙凤和探春道:“芳官嘴里胡说八道,触怒了女人,本是罪该万死的,只是宝二爷平日对待芳官还算扎眼,虽不求奶奶和女人能放过芳官,只求能比及宝二爷返来看上一眼才撵走,方不孤负这几年的主仆情分”。
贾环嘴角含笑地看着探春道:“三姐姐你听听,可不是正编派我们呢,怨不得姨娘活力,实在是她们太没法无天了”。
芳官,艾官听到撵出园子配人时早已哭晕了畴昔,只要小鹊尖叫道:“我是太太的人,你们敢动我,不怕太太…”,话尤未完,就听得王熙凤厉声喊道:“还不快堵住她的嘴,尽管满口胡言乱语”,正说着就有两个婆子特长绢等物塞了小鹊满嘴。
待到贾环赶回住处,赵姨娘已经听小吉利儿讲了一遍三女人,三爷如何措置芳官等人的事,这会子见到贾环返来,早就满面东风地迎了上去,硬拉着贾环又讲了一遍颠末才对劲而去。
袭人听了贾环这一番话,直羞得满脸通红,哽咽无语,王熙凤满含嘲笑地看了一眼袭人,方笑着对探春道:“女人听听,环哥儿现在说话真是好利索,连我也不及呢,今后娶了老婆还如许说话么,只怕没有女人肯嫁到我们家来呢”,一席话说得探春并跟着的人都笑了。
贾环见袭人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跪在探春面前,可说出来的话倒是句句在直指探春刻薄,又见芳官等人都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不待探春开口就嘲笑道:“你要在我二哥哥面前卖好儿,只不该拿我们做情面,你既然在屋里,芳官小鹊她们说出那样的话来也不见你制止,只这一样便可见你心术不正,我平时听人说你以“贤”著称,本日看来竟是个笑话儿么?”。
探春气急反笑,指着小鹊对世人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方才竟是我听错了不成,你没有在背后编派主子,原是我冤枉了你?只怕固然我如许想,别人可不这么想”。
说完又见芳官等人俱是慌了神,苦苦要求,只要芳官中间跪的一个女孩子,一声儿不吱,不是小鹊是谁,当下指着小鹊道:“你甚么时候成了怡红院的丫环了,为甚么也和芳官她们混在一起,我平日只当你是个聪明聪明的,没想到竟如许藏奸”。
贾环亦道:“姐姐听不出来么,她是拿太太来压姐姐呢,只怕这个快意算盘打错了,太太若晓得这起子主子如此可爱,第一个就不能放过她们”,说完又对着小鹊似笑非笑道:“倘若此事被太太晓得了,只怕你死的还要快些儿”,小鹊看着贾环笑着看着本身,那笑却没有达到眼底,一双眼比平时显得还要冷僻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低了头再也不敢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