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菱的欲望落空了。女官的目光在那块牌子上逗留了一瞬，便收了归去，仿佛那不过是块浅显的身份木牌。江菱唯有将满腹的疑问收在内心，跟着女官来到了钟粹宫的正殿。

但其他两位秀女的牌子，都是被女官一一偿还的，由天子亲身偿还身份木牌的秀女，唯有江菱一人罢了。江菱晓得事情本相以后，更加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康熙天子极有能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偿还了别的两位秀女的身份牌子。

――出大事儿了。

江菱回想半晌，确认那位道台大人家里，没有一个是进宫为妃的，便道：“你家主子是……”

昏黄的月光下，那人的身影疏疏淡淡，仿佛有些寥寂。

江菱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内里是谁？”

但选秀以后到底会产生甚么，江菱向来没有细心想过。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候，便在学端方里度过了。

当时也恰是借助了这位寺人，江菱才完整确认了康熙天子的身份。

江菱简朴地说了一个字：“你……”便闻声那人淡淡地说道：“是朕让他将你带到这里来的，你有甚么话，只消同朕言说便是。这里清幽僻静，断不会招惹是非争端。等酉时一过，朕便让他送你回宫，不会误了时候。朕晓得你身为秀女，本不该如此无端……罢了，反正都是朕的错误。你要指责，便怪到朕的头上来罢。”

女官遁藏一步，那位寺人便上前来，打了个千儿，笑道：“这位便是云菱女人了罢，我们主子想请女人畴昔一趟，叙话旧，也想问一问女人，家里的事情可还好？”

屋里没有点灯，昏黄的月光将室内照得一片迷蒙。

江菱转头望去，瞥见方才那位女官板着脸，耷拉着眼皮，冷冷地望着她。再看看中间的更漏，已颠末端中午，将近到学端方的时候了，因而也不再辩白，将那块木牌子揣在腰里，走到了女官面前。

江菱悄悄地松了口气，正待起家，俄然瞥见康熙的目光落在案面上――精确地说，是落在了那块木牌子上。那块木牌子比别的要略微大一些，边沿上镂刻着浅淡的金线，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显得与众分歧。而那块牌子上面，正正地刻着江菱的名字，也恰是她进宫的身份。

秀女们面面相觑，但都应了声是，神采有些不安。

――何止是眼熟，的确是太眼熟了。

清楚就是两年前，她一眼就认出来的，那位面白不必的中年寺人。

言罢，他在那块牌子上悄悄点了点，刚好摁在阿谁菱字上，仿佛有些刺眼。

江菱暗想，她的神采当然有些差。

她想起临走前，嬷嬷们叮咛过的话：“现在女人在官籍上的名字，便是清明净白的大师蜜斯，即便荣国府想要做些甚么，也要考量考量我们老爷的本事。女人且放心罢，不管二太太想要如何，都动不了女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