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被逗得笑了,却跟着内心一酸——堂姐说的话实在是大实话,除了自家人,别人的喜好和夸奖,有多少是真情实意,有多少是客气罢了乃至带着些嫉恨呢。荣幸的是,现在,她也是有“自家人”的了。不过,她好似也听明白了一点,史家拿湘云和刘三女人比较,还是在林徥议亲的时节......她皱了皱眉,三哥的婚事轮不到她说话,只是她到底熟谙湘云一场,要真的家里有这个筹算,免不得要问她,她不乐意说愿意话,不过......
林馥环手里捧着一方帕子,里头裹着些干草,黛玉病得久了,也认得出都是用以宁神埋头的,不觉问道:“姐姐昨日歇息得不好?”
林滹父子两个还要当差,只林徥陪着宋氏、馥环、黛玉一起往藕舫园去,实在已经到了用冰的季候,但两个年青主子身子骨都不如何,是以她们姊妹二人坐在一辆车上,也没放冰盆,只要两个丫头时不时地打着扇儿。
黛玉脸上一红,微微摇了点头。
“我这一年,听惯了大爷咳嗽,昨夜一时温馨了,竟不风俗了。”馥环苦笑了一声,又想起了甚么,“我听陈太医说,你的咳症开端几次了?如何回事?”
“畴前在外祖母家一道玩过。”黛玉应了一声,四王八公当中,除西平王与治国公府外,其他几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友情,贾母本就是长袖善舞的,连凤姐都自愧不如地本事,南安府上的人提及湘云,竟不提保龄侯、忠靖侯夫人,把已经嫁出去多年的姑老太太拿出来发言了。
马车一起走到庄子二门,才换上了几个婆子抬的竹辇,坐上去后,方见倚水而修成的整座农庄,开阔古朴,雅趣自一砖一瓦一竹一木间泛出,明显庄子不算大,但因布局间交相掩映,竟是辽远之意。农家庞杂,而那片闻名的藕塘,现在连水波纹都似带了诗意似的。
黛玉想了下葛韵婉的脾气,内心道,恐怕和大嫂子还真聊得来。
林徹少年景名,别人几十年才爬的上的高度,他已经走了大半,且都是本身一脚一步走上去的,因此极有主意,即便是父母也不能摆荡他半分半毫,因此议亲之时,宋氏也没去管甚么亲家背景,只按林徹本身的爱好,选了刘融山——单看这个学名,也能看得出刘家是如何教养女儿的。但林徥可分歧,他对宦路过济可比两个已经在宦海厮混了很多年的兄长还热中几分,偏又自负极高,史家如许有虚爵而无实职的,又帮不了他的忙,乃至家里的纨绔后辈还要拖后腿,偏又是老牌勋贵,免不了要让人觉得半子要借“一门双侯”的史家的势,如何看林滹和宋氏都不成能承诺。林馥环是真没听出南安太妃和史太君、保龄侯夫人的意义,还是装傻,谁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