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徹恐是累了,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倒是没说宝玉所料想的那些贤人之言、折桂之说,不过拣些谁家的花都雅,谁家的酒香之类的闲话略提了提,叫宝玉更加地不测之喜:“我每常在家里听老爷提及林二哥哥,总觉得哥哥是那等只会之乎者也的无趣之人,现在见了,方知我本来成见多深。二哥哥如许的人物,当的刮风韵卓绝四字了。”
宝玉忙道:“那岂不是半夜天就要起了?二哥哥既累了,且歇着吧,我去瞧瞧凤姐姐她们好了没。”
这屋里三面墙都是橱子,堆满了书,宝玉看得心惊肉跳的,然定睛一看,除了四书五经,却也看到几本熟谙的封面子,他也不像本身那般用别的书皮包裹着,就那么大剌剌地摆在外头,让他不由内心生羡,倒可贵有了些靠近之意。
黛玉瞪了她一眼。她是想紫鹃不错,但紫鹃现下在宝玉房里。她如果来了,不就是宝玉也跟来了?她从小住在外祖母家,和宝玉玩了一场,因宝玉自幼养在脂粉堆里,倒未曾重视男女大防。她自知清明净白的,不容人说,但一年大二年小的,她这儿都想着择亲、选秀了,宝玉还过来,就有些不像话了。况他还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言可畏,她没了父亲,借居在叔叔家,更要担忧别人曲解。
林mm的这个二哥哥,一贯是京里纨绔后辈们的恶梦,多的是父母要拿他来斥本身的孩子不顶用,更何况他少年景名,在宦海浸了多年,身上的禄蠹铜臭味儿不晓得要重成何样,宝玉只听到他的名字,就感觉熏的慌。
因为贾兰抱病,今儿个李纨没得余暇来,就凤姐带着三春姐妹并宝钗,一起热热烈闹地坐在了一块儿,林mm好久不见,清雅还是,倒是席上另一个女子,瞧着面熟。
这便是葛韵婉?宝玉一眼望去,不觉大失所望。他也不是没听过这位女豪杰的事迹,王夫人、李纨等提及她时,老是明褒暗贬,多数是说她抛头露面,怪不得被退亲,或是惹了杀业,今后恐怕要拖累子孙。只是她们越这么说,他就越是猎奇神驰,只想得她该是位英姿飒爽的绝代才子,谁知这一见面,倒是个描述肥大、不施粉黛,穿着格式也算不得素净别致的小妇人,细心瞧上一眼,肤色有些黑黄,乃至眉心处另有几粒小小的斑点。他方才见了林徹的天人之姿,只想着如果他大哥也是这般的丰度,配葛韵婉如许的容颜,恐是委曲了。
林徹见了他来,笑着叮咛小厮:“看茶。”又引他坐下,“是mm的表兄罢?我听母亲提及过你,一向不得见,请坐罢。”
黛玉正在屋里画花腔,闻言讶然:“凤姐姐她们果然要来?”锦书应道:“是呢,太太说她既称了病,也不能露馅儿,到时候就不出面了,大奶奶和女人欢迎着就行。方才大奶奶问,荣国府的奶奶、女人们喜好甚么样的茶、甚么样的点心,她好让人备着。饭是要留她们一留的,她们爱吃甚么,女人转头着人去厨房说声,好让她们内心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