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姬转首看往天尽处的东海,波澜中蕴着红光,恰是神木扶桑地点。昔日里她漏液守着南天门时,这是司空见惯的景象。但是在这个将晓时分,那一刹她却清楚只觉面前是将将泼了半天遍海的赤色,待凝神再看,又仿佛并无异状。
鸿鹄退出门外,不由得又往此中张了一眼。殿中穹顶极高,其上皆被饰以星斗流火,华丽非常。但是在如许沉沉的天气中,并没法将殿中统统尽数照亮。那道衣褶就如许在暗处流淌着,最后那红衣的影子同邃密砥砺的座椅融于一处,再看不清楚。
那侍从脚下一顿,只微微点头,也追着往中天去了。侍从亦穿一身白,想来是鸿鹄的同支小辈,跟着出去见世面的。凰姬发觉到他身上除却穿掠云海的湿气以外,更有一抹模糊的黑影缠绕。这争光影正在南天的明霞晖映、离火灼烤之下渐突变得希少淡薄,不一会儿便消逝了,并不易被人发觉――这修为不过玄仙的小侍从竟是沾了魔气,辨认出来后,凰姬悄悄倒吸一口气。
而这场自有洪荒以来就未曾呈现过的漫冗长夜整持续了三日。这三日中,太阳星避而不出,唯有太阴星沉默如常地洒下辉光,自升自落,仿佛与之交代的太阳星并未缺席普通。
“如何一股潮寒气,我闻着还觉得外头来了个披挂鳞甲的来碍眼,”自此处宫宇向外了望,可将这九重天及其下的诸般景象都支出眼中,来者究竟是何许人,当然早就元凤被支出眼底。因此元凤说这话的口气也是打趣居多,也未介怀鸿鹄此番匆促,他就如许踞于高处,仿似初醒普通撑着脸问鸿鹄,“他们莫非还把你扔进东海里涮了一涮?”
小侍从便笑,噌噌地爬起来靠近去,细声道:“因为我不识得路呀。”
鸿鹄那一抓是直接提着人后颈脖来的,又一径地走云路,如果凡人,如许必定就要窒得人背过气去。但是对被拎起的人来讲,这个姿式即便无碍,实际上也非常不适意――刚出中天那小侍从就用力地挣起来,要下去,鸿鹄并不睬会他,亦不放手,闷着头只顾运转神通,在云与星之间飞掠而过,仿似在好生教后生晓得何者才叫作鸿鹄之高飞,千里共盘桓。
明月将沉,六合间唯有周天星斗还是敞亮,若在中天极目而望,可见东海扶桑之处隐蕴红光,朝阳于其间隐而将出,是近拂晓时分了。
这雪衣仙君来去仓促,在场的人都认出了他恰是前段时候被遣往东海扶桑的凤族鸿鹄,想来他返来起首是要向元凤秉事的。凤族崇五色,此中一支毛羽皆为纯白,恰是由鸿鹄统属白凤此支,也算得族中说的上话的一名流物。
元凤悄悄笑了声,鸿鹄一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身带魔气,非是东海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