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凤叩首级旨,声音很安闲:“谢父皇。”
岑凤低头答道:“实在儿臣沉沦娥皇已久,苦于没有机遇剖明,这首诗便是最好的证据,请父皇不必为儿臣开罪,将儿臣交与她发落便是。”
岑凰厚着脸皮笑着说:“没甚么事儿,就是有点想陛下了,来看看陛下在干吗。”
岑凰从攀天御柱上跳下,头戴紫金小冠,身穿一条油黑锃亮的貂裘大氅,酷似一个土豪。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略微一猫腰一拱手,就当是三叩九拜过了,喊声倒是挺大:“臣弟拜见神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千万——”
北天娥皇拿着这首霪诗一状告到了天帝岑霄面前,当时岑凰在中间乐得跟朵儿花似的,岂料天帝一口鉴定此事绝非太子所为,却叫侍神们捆了岑凰,交给她。
岑凰曾在私底下大肆抨击他,说他这是在拉拢民气,大要上替父皇积功累德,实际上盼着父皇早日驾崩。这些谈吐已经冒犯了天规。来向岑凤告发的人车载斗量,连宫门前的天狗都嗅出了岑凰的反意,若非觊觎皇位,岑凰如何会到处与太子作对?但是千万年来,岑凤一向姑息他。现在,岑凰竟然打起了泰初元气的主张!这是任何一代天帝都没法容忍的。
桃花含笑春/色丽,娥神百媚动君怀,何当锦阁半夜夜,化成夕雨挹朝台?——岑凤
一句话震惊了三界中统统深爱着他的天龙鬼神、宫妃妖姬,岑凰也吃了一大惊,明显本身刚才都要承认了的,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岑凰斜眼瞅瞅岑凤,岑凤颠末他身边时,只是冷静看了他一眼,甚么也没说,便紧随北天娥皇而去。朋友们戳戳岑凰,嗳嗳,走啊,看看去。
在一个花儿笑鸟儿叫的阴沉的早上,当岑凤在堂庭湖畔出定,岑凰终究见到了久仰大名的太子爷,这人间没有甚么能比一身正气的人更令岑凰讨厌,恰好他是岑凰独一的手足,他身材伟岸,端庄雅正,非论是天界的花花太岁还是异界的鬼蜮魔君跟他一比都显得太太轻浮。他是名副实在的天之宠儿,无人能与他媲美,一贯以“三界凡圣,舍我其孰”自命的岑凰终究明白了甚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那一刻起,岑凰的天下完整淹没在这小我的暗影里。
俄然,一阵暗香袭来,霎那间,通天明丽,五色光环齐放,八德池水荡起了粼粼波纹。岑凤出定,展开如描似画的一双凤目,瞥见一条银凰落在七宝天宫门前的攀天御柱上,银凰身上的羽毛收回耀目光辉,顿时令星汉无光、虹桥失容,眨眼间那银凰化作一个俊美的纨绔后辈,居高临下地张望着。
想到此处,天帝忍痛斥责岑凤,道:“你身为皇太子,不思检点,行动轻浮,妄作淫词,冲犯长辈,惑乱天庭,冒犯天规,唯念在你于世人面前勇于担负,自行领罪,我今代娥皇罚你在北每天门外长跪赔罪,除非娥皇有令,不到天塌地陷不得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