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的目光追逐着那只飞鸟，唇角悄悄勾起。

隆冬未不时分，日光本是一日中最为曝晒，而雨化田穿戴一身青色宫服，却显得清爽非常，扣子一丝不苟的扣至领口，暴露来的一张乌黑脸庞上没有涓滴正色，沐浴在午间的日光里，光亮剔透如同上好的白瓷，更衬得他鬓如刀裁，眉如远山，唇如花瓣的艳色。一双黑眸半垂，眼睑弧度狭长微带上挑，睫毛纤长如蝶翅放开，落下一片暗影，一缕欲说还休的冷傲，就这么融入了少年雌雄莫辨的清丽中。

就在萧熠心机转动的间，雨化田已经闻声动静，昂首瞥见来人是他，抿唇一笑，端倪如画。少年笑容纯粹，萧熠也不由得暂先放下心中考虑，抬步向雨化田走去，在石桌劈面的位置落座。

萧熠是晓得雨化田生得好的。不过哪怕是国色如牡丹，六年相看，也只剩得平常……以是他对雨化田向来无作多想。

瞥见萧熠移开视野，雨化田有些绝望地垂下眼眸，但说出口的语气却还是刚强的当真，“才不是，化田已经十四，不是小孩子，晓得本身想要甚么。”

八尺男儿，谁投身锦衣卫时不是想着报效朝廷，青史留名。可惜身在都城，身在皇城，能瞥见的也就只要这四方的一片天空，也怪不得那些校尉垂垂忘了初志，就这么斗鸡走犬过平生了……

“就去。”

如许的日子，别人受得，他萧熠却终是有些……意难平。

萧熠看着雨化田这幅心神俱散的模样，毕竟是七年的情分，心下亦有些不忍，但他也明白此时现在，本身绝对不能表示出涓滴的不忍――当断不竭，必定反受其乱。因而干脆硬起心肠，回身就走。

十六年，光阴抹掉了他身上很多和这个期间格格不入的东西，但是身为一个甲士最根基的是非观和公理感倒是一向留在他骨子里，于妇孺的不幸，他没法和其他锦衣卫一样当作笑料来群情。

萧熠坐在廊下拭刀，听着他们的群情微微拧眉。

两今后，萧熠轮值。

偌大的前院里转眼便只剩下萧熠一个，他悄悄摇了点头，放松身材向后靠在廊柱上，昂首瞻仰，锦衣卫所修建的飞檐翘角，将大院上方灰蓝色的天空裁陈规端方矩的四方……

雨化田坐在原地，看着院门的方向。

“……”

锦衣卫所。

“嗯。”雨化田鼻端悄悄哼出个音节。

萧熠在内堂清算人事升迁的名单。

声音极轻，像一缕烟般飘散在氛围里。

萧熠神采眸色沉沉，他看着雨化田道，“这宫里，到处有捷径，只是有的捷径走得，有的捷径倒是走不得的。天道伦常，男为阳女为阴，男儿雄飞，女子雌伏，阴阳相合，才是正道。化田，你身材虽有残破，但在我眼中，你和其他男儿实在并无辨别，乃至比他们优良很多，今后必也能如雏鹰展翅，遨游于这宫中颠峰。但如果你因为本身身有残破，而选了傍门左道的门路来走，便莫怪今后……我不再认你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