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的动静在两日今后才到达。

乐湮傻傻地昂首看着他，眼眶里的晶莹仿佛要滴落下来，半晌后她才用力地点了下头，“我是。”

只不过，“漓……我如何都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

也是时候，该醒了。

乐湮问得谨慎，他却还是一颤，乐湮怕触了他的悲伤旧事，吓得从速将他抱紧了，姬君漓顿了顿，他看着老族长道：“我的父亲，是姬氏一族的嫡派血脉，恩师既是我的授业教员，也是我的堂叔，我父亲昔年带兵平叛，终究，是死在了姬薄铭底下人的手里……至于我的母亲，也是个巾帼豪杰，她一样死在那次的战役当中。我八岁的时候，便被冠上了‘先烈以后’这四个字。”

“也是那一天，统统人，连同那些不知情的族人，也在连声讨伐，说我性行暴戾，不配为他们的族长，他们乃至煽动了万人对我口诛笔伐，要将我逐出姬氏。”

“他们被姬薄铭盯得紧了，族中没有真正令高低诚服之人，被打压得涓滴没有还手的余地，呵呵，便又想着让我返来主持大局。我要重生恩师，他们又不肯承诺……心虚虚假到这般地步，我真不晓得，这个族长之位，我当得另有何意义。”姬君漓的眼神有点空。

姬君漓说本身暴戾嗜血，其实在乐湮看来，他给的回报已经算得上良善。

乐湮看不见，如果瞥见了，她会最惊骇他这个模样。

乐湮一惊，她的眼睛里敏捷地又聚起了一层水雾。

是啊，他一向都感觉，好险。若遇见的不是她，他是不是会这么永久孤傲下去？

这底下的禁地，是姬君漓昔日以机谋私掠取的一处宝地，这里有别的处所都不成见的生机，将师父的肉身安排此处便可不腐，他用心设下结界，即便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能破了。恩师现在还是安静地躺在此处。

乐湮“呀”的一声，作势便要后退，姬君漓却固执她的素手，将她拉入怀里，“别怕，这是老族长。”

她只能安抚地抱着他，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姬君漓冷静的，然后听到了背后压抑得极低的抽泣声。

宋玉哈哈一笑，“小兄弟，前次我们相见以后，我便一向暗中留意你的意向，现在我不过剃了须，你便不认得了怎的？”

宋玉公然皱着眉摇了点头，“这名字不好，你还是依着你母亲姓，唤作乐湮罢。”

姬君漓说道这里，俄然喉尖哽住，乐湮哭得没有声音，只是温热潮湿的液体渗入他薄薄的一层玄色衣料，熨得心跟着潮湿滚烫。

……

怕乐湮不解，他又道：“也是我的，授业恩师。”这声音有些哑，他的眼睛一向凝睇着甜睡之人，眸底有些追思。

转眼间，宋玉就停在了乐湮身前，他打量着这丫头，“唔，你就是乐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