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旁是美人住的楼阁,再往前看便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殿门前的檐上有金塑的卧龙,红柱旁有美玉雕砌的翠竹,季文渊被这尽是金玉堆砌的景色晃的胸口发闷,竟生出了几分恶心之感。接到密令的官员中除了季文渊和别的两个官职不高的武将,就都是近年来被提拔上来的年青文官。
想着想着,季文渊的心又沉了下去。
圣上话已至此,上面的文官跪了一个时候,也没法抱怨半句。
“笑甚么?”圣上俯身扭过少年的脸,在他唇角处悄悄一吻,问。
季文渊第一眼重视到的,倒是男人手腕上的红绳金铛。
季文渊见殿堂高位上的人还没来,也免得客气的礼节,解了披着的风衣,在离高位较近的处所落了座。同来的两个武将和季文渊先前并不熟悉,从长相上看也是经历不深的年青将领,两小我原想过来和季文渊套套近乎,可看季文渊一张生人勿近的死人脸,又乖乖地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方才问季文渊话的白面文官没忍住,昂首往圣上的方向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瞧完后他又掐不住嘴,被吓的悄悄地叫了声。殿中温馨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闻声,他这一叫,本来垂着头的其他文官都被他引得也往圣上那边偷偷瞅了几眼,这才发明方才进门的不止圣上,另有一个围着白狐裘的娇小少年。
香炉里的香又烧了一柱。
可他又常常在想,是不是在黎府灭门以后,黎安的笑都只带着半分至心。
少年摇点头,微卷的睫毛悄悄扇动,看了眼圣上,又眨眨眼把视野投向左边的空位上。
“圣上到――”
他们平时也不是这么怯懦怕事的人,可这金龙殿里实在不是甚么说话的好地,年青点的都是第一次亲目睹到这么持重的场面,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与周旁的人私语。
这左次座之人也没让世人再等下去,圣上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戴马靴的高大男人跨门而入,他头顶毡帽,和季文渊先前见的宇文戎普通是窄袖衣裤,腰间围着一块兽皮,世人还没看清他的长相,就被这北蛮的豪宕之气压得自愧不如。
圣上往白面文官身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把那文官吓出了一身盗汗。
这是何意?季文渊心跳如鼓,他目睹的是这北蛮少年笑靥如花,心中想到的倒是阿安暴露这副神情的模样。他十年来也常见过阿安的笑容,却都是鹅毛点水般的暖和笑容,阿安对谁都是那样笑,不笑的时候反而很少。季文渊和黎安在一起十几年,也不晓得黎安甚么时候的笑是至心,甚么时候是对付。他总想着如果阿安能对他再特别点,让他做甚么都能够。
“这小我很快就会来了。”圣上体味了少年的意义,也见这座下的文官武将都对这将来之人感到猎奇,就专门加大声音解释道,“本日要与世人参议的不但是稳固帝位一事,还与接下来几百年的社稷江山有关,这左次座之人,是朕专门请来的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