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终是上前一步，对圣上行了个大礼，声音沉痛隧道：“陛下且容臣细禀。”

他这两年来一心求道，早已偶然政事，常常只捡要紧的折子看上两眼，便叫秉笔寺人或是吴首辅自去决计。可眼下这出事关涉兵中大权，便不得失慎重考虑。

“陛下虽向老道就教，老道却也不敢对朝堂之事多加置喙，只与陛下说一事，或可帮忙陛下定夺。”

偌大的宫殿以内光芒不甚了了，只要甬道摆布点了几束宫灯，用以照明。

男人摆布并未有内侍宫女服侍，只动手立着一个身着道袍的父老，须发皆白，半立在暗影当中，影影绰绰，看得并不逼真。

贤人皱了皱眉，迷惑问道：“是何轶事？”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如果连吴首辅也替孟仁讨情的话……

一份由顺天府尹和左都御史联名呈上，直指孟仁身为兵部尚书、朝中栋梁却动用私权、假传圣旨、擅自调兵等数项罪名，要求对孟仁严惩不贷。

口气倒是完整相反。

特别是少年最后附在本身耳边所说的那句话，更成为了他隐痛的梦靥。

不过倒是没想到此人竟很有手腕，直接把这股风吹到了天子的耳边。

得知本相以后却不由嗤笑了罗云一番。不过是有人暗中推手，成心为之，再加上平凡人等不明本相、人云亦云罢了。

乾元殿内，贤人刚服用过道上进献的灵丹，此时正微微倚在榻上，轻阖着双目。

“本来孽子并未亡故，而是流落在外，不但如此，孽子竟和那妖邪之物沦落一处，沆瀣一气，学了一身妖术邪法，几个月来在都城内为非作歹，横行作孽！”孟仁说到此处，脸上愈显痛心之色：“是罪臣之过，竟未能趁早发觉孽子行动，乃至于本日让孽子变成大祸，还请圣上赐罪！”

老道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开口时嗓音也是极其降落动听，不疾不徐有如钟磬之声。

庞大的暗影冬眠在墙角，恍忽储藏着伤害的气味。

贤人不敢打搅，只望着老道静候。

男人头戴一顶十二旈的冕冠，那垂下来的玉串披收回莹莹光辉，遮挡了男人的脸，让人看不清楚。

可这吴首辅又恰好来替孟仁讨情……

因而便把孟仁擅自调兵一事连同两份折子一同说与道长晓得。

“而半月之前，此子愈发没法无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发挥妖法，并且还违逆父命，不平管束，实在是大逆不道！”最后一句话孟仁已说得涕泪横流，伏倒在地上：“子不教，父之过，不管陛下本日是否情愿宽恕珩儿，都请赐罪于臣，成全罪臣为父之德。”

许是比来连缀阴雨的原因，他总感觉脑内昏昏沉沉，精力不济，连带着身材也气虚有力的，实在恼人，不得不愈发频繁地靠食用丹药醒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