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的神采变得青白。

偌大的宫殿以内光芒不甚了了，只要甬道摆布点了几束宫灯，用以照明。

庞大的暗影冬眠在墙角，恍忽储藏着伤害的气味。

“世俗王权，金银繁华，皆乃云烟绕眼，是清涵养性之大忌，但愿陛下不要被俗事凡尘丢失了本心哪。”

不过，若非如此，必不敷以惑人。

他说着，跪下身来朝贤人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地板上收回沉闷的响声。

昔日伊人魂断处，夜夜哀歌夜夜思。

“给朕好好说说，你是如何得知孟珩确是被妖气缠身，又是如何被他妖法所惑的？”

嗓音清越有如玉石之音，倒是态度骄易，礼节完善。

可就在一瞬之间，孟珩就识出了那老道的身份。

一份由顺天府尹和左都御史联名呈上，直指孟仁身为兵部尚书、朝中栋梁却动用私权、假传圣旨、擅自调兵等数项罪名，要求对孟仁严惩不贷。

流言向来如同柳絮，见风而起，挡也挡不住。那日罗云失魂落魄地返来，问他产生了何事竟是死不张口。他无法之下，略略施术，这才问出了其中启事。

话落却见老道闭目沉吟，一手捋着髯毛，似在深思。

“老道虽修行尚浅，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可儿云‘空穴来风，一定无因’，倘使确有其事，那么孟大人的行动则能够了解了。”羽士说到此处，略略停顿了一下，半晌以后才抬高了嗓音持续道：“或许孟大人是被孟珩趁其不备时，施妖法利诱了也未可知……”

此中言辞锋利激昂，罪证条分缕析，又兼之这两名要员联名上书，绕过内阁千方百计递到本技艺中，分量可谓重之又重。

孟珩不在乎地笑了笑，理了理身上衣衿，安闲随他们而去。

恰是被剥夺了兵部尚书之位、本该远调他乡的孟仁。

“除魔捉妖，心魔焉能捉得；杀妻弑子，休祲自有天降。”

老道不答，却脸孔深沉地微微点头，半晌才又弥补道：“贤人莫非忘了，半个月前太子殿下缘何俄然失落？又是去了那边？”

少年如此一副姿容边幅，倒是出乎他的料想。

孟珩家中突入一队禁军时，尚是凌晨他刚洗漱以后。

孟珩的目光在禁军身上的官服上打了个转，内心不由玩味一笑。

特别是少年最后附在本身耳边所说的那句话，更成为了他隐痛的梦靥。

贤人眉心皱得愈发紧了，他不悦地绷直了唇角，冷冷道：“孟珩，方才乃父所言，你可承认？”

男人头戴一顶十二旈的冕冠，那垂下来的玉串披收回莹莹光辉，遮挡了男人的脸，让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