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珩面无神采地接过银票,只打眼一扫,便随便放入一旁几案上的木匣内,连盖也不盖,便斜他一眼,凉凉道:“担忧还是要有的,中间脱手如此豪阔,就不怕我冒充承诺,回身就携款叛逃,跑到一偏僻之地隐姓埋名,清闲安闲去了?”
又极擅当场取材,不管是那春花秋实,还是那平常肉食生果,总能因时、因材制宜,还能别出机杼,翻出花腔来,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青年身边恰是两匹并立的高头大马,被黎青服服帖帖地牵着。
孟珩笑意一顿,眉心微蹙,淡淡道:“孟某向来不喜文人骚人那一套风雅游戏,还请中间直说。”
这一点,他是比较对劲的。
孟珩斜睨他一眼,心下略略有了些许猜想,便按下这茬不提,只自顾提起一旁茶壶,自斟了半盏茶,慢悠悠地啜饮了几口,只觉口内暗香四溢,又分歧于平常的浓烈茶香,便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好茶。”
时候仿佛停了一瞬,都晕染在少年那如墨双眸里。
青年上前一步,道:“这崇光阁的菜肴点心我看孟大夫似还吃得惯,若哪日肖某不在,孟大夫想来这崇光阁了,亦随时可来,店里的掌柜小二都是认得的,必不会收孟大夫半分银子。”
话到一半,他见少年这才稍有兴趣地望过来,忙接着道:“这所谓的奇特之处起首便是茶,非取自浅显茶叶,而是采撷那春日海棠花瓣萃取以成汁,再续之以夏季藕花晨露、春季青叶甘露泡制而成,滤掉那前三遍新茶浓香,方得此素净清气,百饮而不厌。”
罗云恭谨地答了个“是”,却见少年薄唇微勾,笑意中似有不屑,回身便要钻进车厢内,忙又道:“孟大夫且慢。”
技术运转一天免费一千两,运转一个月就是三万两,如对方连包三个月的话,打个折算作八万八千两。
多吉利的数字。
孟珩对此也乐见其成,毕竟仰着脸吃白饭听小曲儿的落拓日子,谁不想要呢。
末端又补了一句,用心眯眼笑道:“毕竟这但是十万两银子,抵得上浅显人家几十倍的吃穿用度,想来随便到哪个处所,都可好好华侈平生了。”
打发走了店小二,肖彧便引着少年驾轻就熟地往那店里走,只见内里公然清幽高雅,更有些奇的是如此名楼,眼下大堂以内的客人却寥寥无几,只要两侧和中间北里里调琴而坐的琴师。
言语间并无一点赧然羞怯之意,倒是与平常普通的淡然语气。
肖彧叫黎青给了点碎银子作打赏,那店小二也只是惶恐恭敬地收下,并无半点高兴得意之色。
话落却见少年笑意蓦地一敛,只一双乌黑通俗的眼眸直直地望过来,如同深潭普通。
两人径直到二楼里间一玉屏半掩、雕栏微遮之地入-内,却见内里景色别有洞天,小小一番六合,却装潢得流水翠竹,墨染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