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在一旁鹄立很久,面上有几分惭愧之色。昭君虽是背对着他的,却感觉他现在面庞之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且晓得他现在内心头约莫又将早上阿谁立储君之位的动机提了起来。
高演干笑两声,并不接话。
高演脚步顿一顿,默了默,道:“是。”
元禄脚抖了抖,几乎瘫坐到了地上去。
沉默很久,终还是一旁的青蔷先开了口,话说的是一派忧愁之色,恭了身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番话方才来的路上青蔷已经同太后娘娘提了好些次,只是娘娘她内心头焦急,说甚么也不肯听青蔷的。虽说长广王殿下是娘娘最心疼的季子,殿下受伤返来娘娘天然顾虑的紧,可太后娘娘她昨夜里还咳血来着的,凤体委实欠佳。还望皇上皇后多劝着些,望太后娘娘多多保重凤体安康。”
这些皆是高湛身边阿谁贴身寺人说的话,且传闻是转述的过来救治的太医的原话。昭君冷静无言的立在中间瞧着他,又冷静无言的摸出绢帕擦了擦鼻血。那年纪悄悄的小寺人名唤作元禄,在昭君不言不语的凝睇着他的这个过程当中抹了好几把额头的凉汗,一双腿另有几分颤抖不休。
高演应了一声,面上愁苦之情更甚。
昭君进屋之前心中想的是一片杯盘狼籍的模样,跨进殿门以后才发觉,面前这一片景象同她想的分毫不差。满地的瓷器碎片砸成了渣子,仿佛是被人砸了又用脚去踩过的;殿里几支鎏金孔雀纹路的青铜灯柱被颠覆在地,流了一地灯油。高演一身素白常服长身玉立,面色难言,萧唤云一头青丝略显混乱,气喘吁吁。
昭君将那碎了一地的瓷盏望一望,再回过甚来望一望萧唤云,有几分无语。那萧唤云亦是有几分无语,约莫是不晓得进门的是昭君。双双无语半晌,昭君起了个头,揉着额问道:“你们两个,一大朝晨的这是在闹甚么?”
高演明显不大信赖她的话,但她已经朝他摆了摆手,喘了几声极重的气味,道:“哀家是真的没甚么事,不过是人老了,不顶用了,多多极少有几分弊端。唔,你这愁苦的面相是个甚么环境?你且放心些,哀家还心心念念着要抱孙子,多少还得再叨扰你们几年。”
昭君伸手掖了掖高湛的被角,掖完以后一双手停在他的脸颊旁很久都不收回,再昂首之时,已是有些潸然:“我传闻,湛儿初回宫之时提到了他在宫外碰到的一名女人,那是个甚么模样的女人?你们可曾见过?”
昭君不再理他,去瞧床上的高湛,大略是发了烧的原因,面上是一片不大普通的潮红。纵使她一向不肯承认,但那确切究竟――高湛确切生的很像高欢,就连那眉头微蹙之时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畴前她未曾感觉是因为怕,怕在他身上瞧见高欢的影子便逼迫着她本身不去想。可现在她却非常开阔,感觉再瞧着高湛这张脸只会感觉他是何其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