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就坐在离他三步之遥处的椅子上，他却顾自闭了眼睛分歧她说话。他便这般恨她？恨她毒杀了郁氏，恨到不肯同她说一句话？昭君想要这模样问一问他，想要学着那些被抢了夫君的女子那般，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诘责他。可满腔的怨气终究却化成了一个笑容，冷冷的盛开在她的嘴角。

昭君伸手推开门，屋外雪停云消，积雪皑皑，一轮暖色弯月洒下泠泠月光来。

昭君笑了一声，道：“我只问你那些话还做不做数，扶谁继位那是我的事情。到阿谁时候，你已经死了，不管是谁坐上王座，都不是你能瞥见的事情了。”说完，她又笑了起来。作为一个常日里惯于肃着一张脸的女人，彻夜笑的委实有些多了。

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她却用了最轻松的语气讲了出来，倘若他真的倾慕过她，这些话必将会变成一根根毒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头。倘若说他未曾倾慕过她，这些话还是能成为一把利刃，残暴而清楚的让他明白，他娶的是一名心狠手辣的女人。

一片沉默，很久，高欢才笑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该当明白，你获得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你使了战略获得的，而是我本就想给你的。”

昭君记得，他一向都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心机周到，纵使是泰山崩于四周八方还是能够做到不动声色。想必他必然是晓得的，郁氏的死，是她动了手脚。当时候的她侧身立在青石阶上，靛青色长裙曳地，隔着茫茫灰色雨雾同他遥遥对望着，因隔得有些远，昭君瞧不清楚他的脸，却能清楚的感遭到他那双凉薄的唇，以及冷酷的眼。

那模样似是在向高欢求解普通，可她却没有再比及高欢开口，只是一甩衣袖，回身绕过床前屏风出了内殿。走出去几步，才模糊闻声了高欢的声音本身后遥遥传来。他说：“......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娄昭君？”以后又是一声绵长的感喟。

床上的人不再开口，窗外忽的响起了一声不着名的鸟鸣之声，高耸的突破这沉默的夜空，幽长而悲戚。昭君被吓了一跳。

她在等着那人开口，但那人仿佛并不筹算再开口。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昭君是个刚强且倔强的女人，那些脾气融在她的骨肉当中，怕是这一世都不会变了。是以，他同她之间的场面便从一开端的你不开口以是我也不开口急转直下，演变成了你不开口死也要比及你开口。这是一种活结，一种一旦系上就很难明开的活结。

她笑一声，冰冷的指尖悄悄拂过炭炉上的精美雀鸟纹：“皇上现在但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肯与臣妾说了，到底还是臣妾大哥色衰，惹得皇上腻烦，现在是连看都不肯意看臣妾一眼了。”窗外不知何时呈现了几丝暖色月光，沿着窗楣缓缓踱过来，大雪仿佛已经落停。她一半侧脸跃动着烛影，另一半却映照在泠泠月色之下。那是一派自怨自艾的腔调，可她是笑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