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仰之游移半晌。
下申城,外来人丁收留区。一条细弱的手臂,将阿谁探头张望的高瘦中年人,从门外拎回。
只能苦等。
谢怀衣堪堪将三人带出火场,不由侧目:“来由?”
男孩儿低垂的眼睑,缓缓透出一道裂缝,一丝游移的红光,如毒蛇吐信,在暗褐色的虹膜上,回旋出一只空荡荡的眼睛。
真是失策。
“我这不是……迷惑吗?事情如何就变成如许了?我们交的钱……”那中年男人顶着半白的短发,喃喃自语,却不料吃了一记重敲。
不一时,却见茫茫赤炎,被一道旋风从外卷开,升腾的热浪和飞卷的黑雾,竟然被笔挺推向两边,暴露九重天上一隙敞亮的阳光。
核心目标中的萧皓渊,恍惚成了一片灰色,仿佛是她功力不敷,没法锁定目标。只能凭肉眼察看,浓浓黑雾赤炎当中,一道扭曲的人影,在缓慢吞噬四周血丝。如果任其规复,将存亡难料!
“你所自恃的,不过是信徒广众。杀了一个轩辕容,另有一个萧皓渊,杀了一个萧皓渊,另有其别人。不将受你勾引之人全数杀死,就不能完整毁灭你?对也不对?”
“暗藏在轩辕容体内之物,恰是昔年金陵城地宫下的魔物。说来它与我师父也是旧识。萧皓渊萧前辈成名已久,也曾为地宫一役,经心周旋。这魔物最善勾惹民气,就算萧前辈早被感染,杀了他,恐怕也无济于事。”
火焰中间,倒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白羽一时惊奇,谢怀衣竟然就在四周,一时又暗恼,没有在残局之前,先把谢怀衣拉在步行列表,乃至都没偷偷加个老友,这会儿竟然连传音也做不到。
谢怀衣堕入深思,隔着森罗大阵,碧绿碧叶,那炽烈的火焰,仍然灼人眉眼。
只余一片碧叶,在烈火舔舐下垂垂焦枯,崩裂成虚无。
爆炸的余波被重重丛林隔绝。
谢怀衣劈开焦土,一起掠来,第一眼落在了薛自雪半身的血迹上,他罕见地语意不忍:“辛苦了,小薛。”
“你个死老头,看甚么看,还不快返来!”
那男人嘟囔:“还说我嚷嚷,甚么事情都给你嚷嚷出来了!还不都是你干的功德!你说甚么都要跟着那匪贼头子走……成果你看看!”
白羽点头:“恰是苦海天劫。”
赤炎中裂开的蒙蒙碧光,倏然一闪,就此消隐无踪。
漫天血丝在赤炎中轰然收紧,竟然循着“萧皓渊”周身经脉飞窜而入。本来狭长的眼睛,红光渐盛,令人不敢逼视。
白羽神采一动,师父不在,哪怕谢怀衣再不屑与弱者多谈,她也必须伸谢:“多谢将军援手。只是据我所知,那幕后之人,该当不是萧皓渊。”
“民气向背,岂是一人一时之力所能把握?这世上玩火之人,都只要自焚一个结局。”木仰之端倪一淡,神采竟令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