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这才瞥见，弘历端坐在门楼上，在日光的晖映下，一身明黄的龙袍分外亮眼。

弘历低叹一声：“和珅，朕给你个机遇，包管不再动修商路的动机，将滇南商路的统统筹办事件搁置，朕就免了你的杖刑。”

弘历返身下了门楼，朝跪着的三排将士走去。他伸手扶起明瑞，望着他脸上还未减退的伤痕，连声道：“好，好，不愧是我们满洲的巴图鲁。”

“滇南商路？征缅一仗明瑞的雄师费了这么大劲儿才将缅人赶出关内。你倒好，一纸和约和缅人做起买卖来了。和珅你多短长啊，上赶着把缅匪往铁壁关内请！”

弘历将跪着的将领一一扶起，唯独到了和珅跟前，没了动静。

和珅手里捧着一个用黄布裹了的物什，恭敬地跪着。弘历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旬月未见，和珅瘦了一圈，本来称身的官服，现在倒像是挂在身上似的。

“朕想起另有些折子没看完......你先睡吧。”乌喇那拉氏怔愣了半晌，弘历便已穿戴结束，往别处去了。

“秋菊，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会善待你的家人。别怪我心狠，谁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呢，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乌喇那拉氏嘲笑道：“你懂甚么，那都是做给太后看的。自打乾隆二十年那场大病过后，他就算是来，也从未碰过我......”

弘历难以置信地看着和珅毫无赤色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肯定？”

“这是......”弘历盯着那颗头颅，游移道。

弘历一愣，神采庞大地看向和珅。明显还是熟谙的眉眼，弘历却感觉有甚么处所不一样了。畴前的和珅夺目而圆融，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斩杀将领这类锋芒毕露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现在的和珅看似圆融通透，内里却棱角清楚。

好好的一场班师礼，就以一次廷杖作结。天子走了，众臣围观了这么一幕，都没了作陪的心机，三三两两地散了。

“臣自请赴滇之时，曾向皇上讨要便宜行事之权。”

“这份和约是你的佳构？”帝王降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和珅的回话。明瑞见和珅已经失了神态，目光呆呆地瞧着某处，像是完整没听到天子的话。赶紧应道：“回皇上，这是罪臣额尔登的头颅，额尔登耽搁军机，几乎变成大错。和大人......命令斩首换将，这才救了臣一命。”

明瑞颠末和珅身侧，瞧着他官服上的血迹，点头叹道：“和大人，好自为之。”说罢，跟着世人一同拜别了。

许是侍卫听了吴书来的话，打得较轻。三十杖畴昔，和珅仍挣扎着开口道：“皇上，商路不成废。”

和珅闻言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望向大怒的帝王，嗫嚅道：“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