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嘉偏生喜好令人措手不及。当他带着七八分潇潇气度，长身玉立在世人的视野里时，荀彧较着感到本身执杯的手跟着心颤了一下，晃出的零散酒水溅落在手背上，徒增狼狈。

兀自点了点头，荀彧再想不出该说些甚么，只是一味借助夜色的粉饰放纵本身凝睇郭嘉地点的方向。

“啪嗒”一声轻响，烛台上，最后一滴烛泪落下，燃成了一缕青烟，散尽了统统亮光。

隔着矮案坐定，荀彧替本身和郭嘉斟满酒，执杯道：“恭喜。”

“方才急着往你这里赶，没喝痛快。”耸耸肩，郭嘉一脸的理所该当。

悄悄为本身的走神感到好笑，荀彧赶紧唤人备了酒，便把他引进了书房。

心一横，郭嘉渐渐坐正身子，重新找回了属于本身的神采，桀骜不驯地，漫不经心肠，他开言道：“打趣罢了，那么当真做甚么？”

“奉孝！”没有任何踌躇的时候，荀彧已是脱手扶住了他。

因为有些醉酒，荀彧挑选了徒步回家，想要借着秋风的凉意遣散浑沌的感受。独安闲长街上逛逛停停，想些苦衷，看上去倒也舒畅。

郭嘉开端一杯一杯不自知地喝着酒，食不知味。待到壶中酒水倒尽，他见荀彧仍没有要转头再说些甚么的意义，不无遗憾道：“好了，这酒算是喝够了，我也该走了，你……保重吧，告别。”说完，就要起成分开，不想脚下一个踉跄几近绊倒在地。

摩挲着酒樽上不算庞大的纹路，荀彧转头对上他的眼睛，淡淡道：“我觉得你来，是遂了本身的愿。人生可贵快意，自当恭祝。”别开脸，他又道：“你既如此看不上他，又何必屈就于此？

眼底溜过一丝得逞似的滑头，郭嘉挑眉道：“可有好酒？”

一句话，便足以寒透民气。不过弹指的工夫，郭嘉的眸色已然暗淡下去。他想本身真是错的完整，竟痴心觉得那人会因他的真情而动容，未曾想，倒是让人当作了笑话。

有太多种相逢的体例被荀彧假想过，或如人海间陌生的点头一笑；又或如相忘后的擦肩而不自知；乃至于各为其主的针锋相对。

听他语气平平无澜，客气陌生，郭嘉不由心下一沉，眸色也愈发暗淡起来。少顷，他蹙着眉，凉声道：“无恙。”简朴的两个字，却因言不由衷而显得分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