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幸你了，你又待如何呢。”祁寒滑头一笑，面色惨白若雪，“恼我救你？门口那短匕尚在，你现在便可自戕，或是补一刀捅死我。”

贰表情冲突庞大，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小我。想让他如平常朋友普通与之对话谈天，委实困难。

张燕望着眼神淡静的少年，抿紧唇，侧过脸去。

祁寒通透豁达，做事但凭本心，不管帐较太多短长得失。

论起田野求存的本领，张燕比祁寒高了不知多少，本来奄奄一息的火堆很快高燃起来，清冷的室内暖煦一片。祁寒因失血过量，又出了盗汗，在这晨光萧肃当中，自是酷寒非常，浑身颤抖不断。又因为发热，便忽而如坠冰窖，忽而如置火中，如此冷热瓜代，万分难过。

祁寒与董奉相处数月，天然晓得他在官方救人治病不喜留名，只以杏林为记，与华佗悬壶济世安然自承的态度大为分歧。他之前没有思忖过内里启事，此际见张燕神情奥妙，俄然想到一种能够：“莫非董君异也是承平教中人？”

“如果杀了你，能获得那人的心，我倒是真想。可他对你……”张燕察看着少年的神采，见他眼中一片澄静。心中竟一时怅惘，不知该不该奉告他。

很快，张燕伤口处的草药变成了乌黑之色，他眉心的青气却锐减很多。祁寒喘着粗气，将那变黑的药草弃之不消，又从手边拿起新的敷将上去。

这一席话说得张燕脸上似开了彩帛铺子，红黑绛青变更不定。

他又如何听不出此人所谓“表情好时”便率性救人，不过是为了减少一些本身的抱歉与忸捏？他自知这一刀会对人身形成多大的痛苦和伤害，那样澎湃刁悍的剧痛之下，祁寒竟然能强捱到河边帮本身取回草药，愣是将已快僵死的本身救了返来……说到底，此人的心还是太慈了，为了一时的悲悯，便能够不顾本身，做到这类境地。这一点倒是跟那人极其类似。

“谁？董奉？”祁寒见他已能转动，长长松了口气，往地上仰卧一躺，双手悄悄扣在腹部上，想将错位的药草挪回伤处，以求止血。

不等张燕回话，祁寒又补了一记：“你也不必谢我，我可不是贤人，救你之事不过一时髦起。我表情好时，便是阿猫阿狗倒在庙门口，我也要救。对了，差点忘了你想杀我……现在我可真没还手之力了。”说着他谑唇斜笑，摊了摊手，一脸无谓。

“你为何救我……”

当初在董奉处实在闲得无聊，也曾翻看他几本草药谱子，有图有注的草药篇比较新奇，祁寒倒是记得很多。比方疗伤止血用的金蓟草，与剧毒断肠草不但花棵类似，习性更是附近，董奉在书中曾说“金蓟断肠，互为郎娘”，便是这俩紧挨发展之意，是以他才出声提示赵云勿要摘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