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被神王贪婪的视野寸寸打量,另一方面还被咄咄逼人的天后挖苦暗指,阿多尼斯却恍若未闻,澹泊自如,又疏离冷酷,就仿佛周遭产生的统统都与地上发展的无辜草木毫无关联。
固然这对天下最高贵的伉俪貌合神离的究竟早已不是奥妙,但对尤善逢场作戏的雷霆之主而言,想扮演得蜜里调油也毫无困难。在亦敌亦友、存在不小合作干系的兄长面前,他很乐意将这不敷正面的一点掩蔽起来。
如果赫拉不在,他还能够试着开口索要,但是……
至于厄洛斯,则是她与情夫阿瑞斯暗结的珠胎,也是名义上的丈夫赫淮斯托斯热诚的本源。背生双翼的他自母神身上领了把持爱情的神职。力量稍有不逮,便用膝盖抵着来弥补,那一根根小巧小巧、乍看有害的金箭只服从于这软弱的小弓,底子不具夺人道命的力量,毫不起眼。
宙斯神采不虞,他清楚难忍半分来自情敌的屈辱――特别她对本身的仙颜不及阿多尼斯这一点心知肚明――的赫拉的企图便是煽起冥王心中的疑虑:哈迪斯如果当真动心了,那就不免思疑是阿芙洛狄特企图介入冥土的野心在作梗,对之冷酷;如果尚未坠入爱河,仅仅是几分好感,多数也会升起对诡计的戒心,叫新晋为宠臣的阿多尼斯的处境变得万分难堪。
“我朴拙可靠的兄长,统治无边冥府的王哈迪斯啊!”刚迈入殿宇的大门时,还没见到人,宙斯就已腔调上扬地打起了号召,朗声笑道:“为何老是钟爱闭门不出,几次回绝我的美意邀约?暗中与财产并生,虽是得天独厚的敷裕之所,却整天只要茫茫幽土上回荡的阴惨惨的幽灵与脸孔狰狞的梦魇相伴,绝非纵酒同欢的好处所。再谨慎的辨析也会因怠倦呈现忽视,再勤奋的部属也会因无所不在的压力铸下错误,何必……”
这不过是一头懒洋洋的巨龙,在落拓地赏识叫他爱不释手的新宝贝。
始终不言不语的哈迪斯将视野从案桌上的纸莎草纸上移开,幽深的茶青色眼眸冷酷至极:“赫拉。”
金黄的春季乐于给他镀上华丽的光晕,酷寒的夏季则舍不得将他难堪,是以他所走过的处所皆是百花盛放的最好光阴,从不被冷酷的冰霜到访,只要化雨的雨云偶尔做客。
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到底是闪现在了面前。
他不言不语地站在哈迪斯的侧火线,温驯的似一头迷恋仆人的羔羊,气质却模糊透着超然的贵气高洁,并不因不被赐赉坐位就自发寒微卑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