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怅怅的：“住在嘉兴，本也挺好。”她转眼又神情起来，向张无忌偏头道，“金花婆婆和一个叫蛛儿的丑八怪一块儿去了峨眉派，我们就到他们老巢将谢老爷子接走，金花婆婆返来以后必然气坏啦，这就叫釜底抽薪！”

张无忌又道：“寄父，趁金花婆婆不在，我们乘船分开罢，免得再生波折，蓉儿就在船上等着我们。”

张无忌张了张口，泪水忽而滚滚落下，他哽咽半晌，颤声叫道：“……寄父！”

远洋处碧光深浅作色，从船舷处下望，白浪化作一线，滚滚翻滚，又被抛在船尾以后。

张无忌脸上一红。

张无忌如遭雷击的呆立当场，一时他竟也不知是欣喜更多，还是伤感更甚。十数年未见，此时仿佛近乡情怯，他脑中浑噩一片，半句话也说不出。

谢逊听她如许叫，也只是笑，全然未曾辩驳，只不过问道：“开船去那里？回中原么？”

初逢乍见，谢逊父子都是欢乐难言，黄蓉便甜甜卖乖道：“我们先开船罢，我来做几样简朴饭菜，给……给寄父拂尘。”

几只海鸟欧欧出声，三两绕船，缠绵渡远。

谢逊又笑了起来：“好，好。”他说着伸手去拍了拍张无忌的肩，后者只觉一股内劲涌入体内，但却没甚么歹意，公然谢逊又喜极而涕道，“你武功很好，很好啊！你爹娘晓得了，也必然欢畅得很……”

黄蓉向后侧头，微微倚在他胸前。

他二人仿佛无形间早已定情，婚嫁未及，说些如许的悄悄话竟不觉害臊只是欢畅。张无忌想了想，道：“这个么，还是要寄父他白叟家来定罢？”

灵蛇岛地形起伏，丘陵满布。张无忌穿太重重灌草杂木，待上了一处大山坡，便见远远一座小板屋孤零零的立在劈面。那板屋流派紧闭，屋前踩出一条杂草稀少的小径，颇显出几分萧瑟。

第十四章

张无忌冲动的几步跃过山头，飞身赶到谢逊身边，双膝一弯跪倒：“无忌不孝，教寄父刻苦了！”

到了船上，三人又相见不提。

这些话仿佛说不出的风趣敬爱，张无忌正要笑着接口，却听她又说：“可说来很好，或许没比及当时我就死了呢。”

黄蓉道：“也不能起个奶名儿？那另有甚么意义！”

黄蓉一向不语，等张无忌观景到有些入迷，才说：“如果有了小孩，我们能教养好吗？”

……

张无忌与黄蓉对视一眼，做主笑答：“寄父，我们要不要先去蓉儿的家里看看？她家亦在外洋，名叫桃花岛的。”

黄蓉见他如许又带着泪笑了，哽咽下声音又带着些娇气：“人活于世，存亡本就无常。如何我就不能死了？”见张无忌不附和的皱眉看她，又转移话题道，“那将来小孩儿叫甚么名字那？”

他与黄蓉勉强也算是同过磨难共过存亡，不管是在昆仑山底，还是在明教密道，贰心生打动之时未曾少过；黄蓉生的天姿国色，他怦然难禁之刻亦不堪列举。但像现在在海船之上，只是悄悄拉动手，他不知为何模糊感到眼眶有些酸涩。